这样的她,小时候又该是什么模样的?
晌午过后,县城内散去烟火气儿,愈发显得宁静。
玉芙两人携手走在巷子里,打算去街上随意逛逛,置办些新物件。
殷乔踌躇许久,握着她的手询问道:“芙儿对以后有何打算?你可愿离开书院?”
“侯夫人?”小姑娘有些微怔,想不通她为何这样发问,却勾起了她的心事,渐渐眉宇中都有了些遗憾。
“我当然想留在书院,在这里生活,我才能知道自己本身的模样,只是我不能不回去呀。”
玉芙说到这儿,低眸笑了下,试图隐下难过,“我是家里再普通不过的姑娘,哪能不回家呢,兴许回去后,家里会有些安排吧……其实我不想那样,但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回去以后无非就是嫁人了,但她怎会想嫁人,她的心上人近在眼前,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任何话都不足以形容他,若非要说的话,她可以用先生来诠释儒雅与温柔,绝不是形容,而是诠释。
可她却不能与之相配,甚至想要一直跟在他身后,都成了痴心妄想。两人一旦分开,就再无缘分可言了。
就算她未曾明言,殷乔作为女子却懂了她的心思,当初谁不是这样过来的……竹林四友的风采哪是寻常人可比拟的,就是让你站在他们身旁都会觉着自惭形秽,哪敢妄想什么呢。
许久缓缓道:“听你这样说,倒是勾起了我的往事。我是鲜卑人,遇到子俊那一年,正值天下大乱,敌军攻城时,尸首遍地,惨不忍睹。他带着我逃离了那里,将我安全送到了中军帐内,那时明主实力单薄,连开战之处的疆域图都不曾有,是他带人日夜翻山越岭,一笔一划绘出来的。我们鲜卑人,自幼都会选一技之长来学习,遇到他之前,我却认为自己在地理上已经无所不知了,后来才知道那是纸上谈兵,远不及他万分之一,可他却愿意带着我,悉心教导我,就这样我慢慢沦陷了,妄想与他并肩踏足天下山川,但你也知道这是多可笑的事。”
玉芙停下脚步,错愕地望着她,原来潇洒肆意的侯夫人也曾有过这种经历,霎时让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侯夫人,也会怕吗?”
侯夫人有意提点她,但是……像她这样的人,真的有资格去窥视明月吗?玉芙蹙了眉,看着腕间菩提怔怔出神。
殷乔却笑了,摸着她的小脸说:“怎会不怕呢,可当我心向着他时,又怎能甘心,就算是不可能的事,也要去争三分,我做不到他那样厉害的事,那就成为更好的我,让他知道,有人在试图为他改变,若有万一,他回过头看见了我,那我就成功了呀……”
毫无疑问,她是成功了的,在那之后,行走于山川的沈意,身边多了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