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轻轻咬唇,捧了茶水膝行上前道:“让奴婢侍奉皇上用茶吧。”
霍泓又道:“停,你跪在那里不要动。”
他将李谨谙唤了进来,盯着他道:“这是谁的主意?”
李谨谙躬身,察言观色道:“确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娘娘说,恐皇上连日劳累辛苦,特挑了个皇上会喜欢的送来伺候——皇上若是不喜欢,奴婢这就将她送出去。”
霍泓似笑非笑,指着李谨谙道:“你真是越发会当差了,这温德殿岂是人人都能进的?你,外头跪着去,不到天亮不准起来。”
李谨谙道:“是。”
他刚要退下,霍泓又道:“回来。殿外风大,朕准你跪在门里头。”
李谨谙谢了恩,自己去领罚了。
见皇上责罚了李大监,小婉便知是自己来得不对了,已开始瑟瑟发抖。果然霍泓斜眼乜她道:“你既是喜欢跪着伺候,那便一直跪着吧。”
说罢,便起身回了后头的寝殿。可怜小婉穿得单薄,在青石砖地上跪了一会儿,膝盖便疼得冷硬,而手中还举着茶水盘——皇上没说要她放下,便只好一直举着。
灯烛明灭,她看着对面一扇小窗外弦月自上而下看了一整夜,浑身又酸又痛,口渴肚饥,身上又冷,心里早已悔极了不该听信贵妃的话,相信自己定能得到皇上的垂怜。
今夜注定无眠。霍泓在温德殿内生着闷气不得入睡,林芙也在万寿宫里辗转反侧,胡思乱想个没完。
今晚值夜的是水芝。她正靠在帐外软垫上看一本账簿,却听见帐子里头一声叹息,便忙掀了帐子去问道:“娘娘怎么还没睡呢?等下天都要亮了。”
林芙此时青丝半散,胡乱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被子角将躺在里头的小玉脸蛋子盖上了大半。她道:“怎么天还没亮呢?还有多久?”
水芝道:“现在已近卯时,娘娘可是在为……小婉的事儿心烦?”
林芙烦躁道:“早知道,就不送小婉过去了。也不知皇上留她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