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妃只得称是。林芙又道:“至于那孟才人——本宫方才可没问她话啊,就是不想看到她出卖自个儿宫里的主位。日后她若同云嫔交了恶,恐怕这日子就难过了。本宫这就让她长个教训。”
徐惠妃道:“娘娘说得有理,是臣妾多虑了。”
林芙向她温和道:“你也是一片慈心。不过现在情势不同往日那般闲散,咱们掌事还是要严厉些为好,这样才能镇得住六宫。”
徐惠妃本还想旁敲侧击问问皇后——皇上关于衍庆到底有何打算,眼下也不敢问了,只得忧心忡忡告退了。等回去广阳宫,衍庆正来回踱步,见到她忙迎上来道:“母亲!我母后可有说什么?”
徐惠妃无精打采道:“背后说闲话的一个是云嫔,一个是孟才人,皇后已重罚过她们,你也不要再往心里去了,免得气到,反伤了自己个身子。”
衍庆道:“母亲,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儿子不在乎她们说什么闲话,儿子只在意父皇会怎么看我。”
徐惠妃只好哄他道:“好孩子,你父皇现在外头打仗呢,哪能顾得上为你做主。得等他回来了,才能郑重为你考量,啊?”
衍庆是个懂事的,见问不出什么来,反安慰徐惠妃道:“是儿子又让母亲累心了。这半年来,父皇肯亲自教导我,可见对儿子是重视的,或许是儿子多想了。”
这厢广阳宫母子二人各怀心思,那厢万寿宫里林芙也没闲着。
今日云嫔和孟才人的这番闲话,恰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六宫都知道此次皇帝出征凶险,因此才会想到立储这事儿。
徐惠妃平日又是那样温柔一个人,若放在平日,她是再不会如此贸然来探问的。她现在肯开口,多半背后是有衍庆在问。
细想想,衍庆一晃就这么大了,明年开春就要年满十六,已是要开府娶亲的年纪了。而皇上向来视他为己出,他有想要被立储的心思,也是难怪了。
林芙不由有些难过。她膝下先只有小玉一个女儿,倘若她能再生个皇子,那立储必然就没衍庆什么事儿了。可衍庆能甘心接受吗?他们兄弟会不会像当年皇上与誉王一般,为皇位反目成仇?
为这些事,她忧思了一整天。华莲劝道:
“娘娘,那都是多久以后的事儿了,咱们小皇子现在还没个影呢!娘娘若要忧心,也得等皇上回来,咱们再添个小皇子,这至少都是一年半载的事了。再等小皇子长上几岁,更是还要十来年。况且,现在中宫没有皇子,皇上是断不会将衍庆立储的。衍庆若是有了这个非分之想,那不怪娘娘,只能怪贵妃没有把他教好。”
林芙叹气道:“你说的也有理。可是一个孩子长大,是很快的。你瞧小玉,本宫总还觉着她是个皱巴巴的小奶团子,可你瞧她现在那活蹦乱跳淘气的模样,一晃都长这么大了。更何况衍庆现如今本事长了,心思也多了,他为自己谋算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