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庆走后, 徐惠妃似乎一夜之间苍老许多。往常她总爱到各宫里串门,走时带上些姐妹们自己做的小点心,回去给衍庆尝尝。为着皇后宫里的小厨房最会制糕点, 她来万寿宫也来得最勤。
可如今, 她是十天半个月才出门一趟,也不过是去向太后、皇后请安。
这日请安过后,林芙见她神色那般憔悴, 吃惊得很,便将她先留下道:“怎么回事?要不要找太医来给你瞧瞧?”
徐惠妃摇头道:“不必了。我没生病, 不过是总挂念衍庆,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
林芙道:“这样可不行,你身子若是给糟蹋坏了,将来衍庆能指望谁去?他就你这么一个母亲呀。”
徐惠妃苦笑道:“只怕他都要忘了我这个母亲了。”
林芙吃惊道:“此话怎讲?”
徐惠妃潸然泪下道:“衍庆刚离宫时,每日都会叫人递一封信进来, 告诉我他今日吃了什么, 跟着晋王如何如何等。后来, 这信就变成了三五日一封。到如今, 更是十天半个月才来一回。我每天在宫门口等啊等啊,就是等不来送信的那小太监。”
林芙叹气道:“他初到晋王府, 想来是有许多事情要做, 你也不必太忧心了。孩子大了, 咱们做爹娘的也不能总盯着不放。你该去找些别的事做排解苦闷, 不要只一味地熬着。”
说完,却瞧见徐惠妃鬓边竟有一丝白发,便伸手替她拔下来道:“你瞧,这若是叫衍庆看见, 他也会心疼的。”
徐惠妃看着那白发道:“我何尝不想找些事做啊。可是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守着衍庆,成日里只关心他吃穿用度,念书习武。如今他长大走了,我心里头这是空落落的难受,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说着又开始落泪。林芙一边安抚她,一边觉得这些安慰之语真是苍白无力,如何真能开解得了徐惠妃呢?
她心内想,幸而小玉还小,还不到离开她的时候。否则,她定要和徐惠妃一样难过了。
林芙道:“这样吧,左右你每日里闲着无事,就常抽空到万寿宫来,帮我一起处理宫务吧。如今皇上不在,宫里需要留心的事儿反而多了些,我有些忙不过来。”
徐惠妃暗自感激她好意,却还是回绝了,道:“多谢娘娘提点,不过我这个样子,只怕替娘娘做事会出错,反而添麻烦,还是算了。”
林芙见劝不动她,也只得罢了,只好生嘱咐道:“你还是叫太医给你开些调养的方子吧。天气晴好时,也多出来走走,切莫总一个人闷着。横竖每逢年节衍庆都要回来的,你也还有个念想不是?”
徐惠妃道:“多谢娘娘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