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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该睡了。

但是怀述仍是坐在床头,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苏拾因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将军,夜深了,是不是该睡了?”

怀述闻言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只是苏拾因仍未见他有动作。

料到他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苏拾因忍着笑问:“将军要将喜服换了吗?这样才好睡觉,你换吧,我不看你。”

这话听起来颇像在哄孩子,黑夜中,怀述的耳朵倏地红了。

越是这样,他越想表现出自己的淡定。于是他站了起来,在黑暗中板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手上动作缓而不急,将几层喜服一一褪下,只剩下一层中衣。

他站在床边,觉得下一步该动作行云流水地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可是苏拾因自一开始便躺在外头这一侧,他若是要睡,就只能越过苏拾因,到里面那一侧睡。

他站在床边,默了一瞬。

苏拾因抬头同他对视着,眼中带着点揶揄,“将军,我的腿不方便,您去里头睡吧。”

怀述的视线与她的一触即收,一言不发地从另一边床头绕过去,躺在了里头。这么一来,他又有一种自己被护着的感觉了。

他本不觉得自己的年龄小,但苏拾因的一番举动却昭彰着这个事实,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尚未长大的孩子。她确实不好到里头睡,这本没有什么可以多想的,但他就是品出了点味道。

两人同盖一床喜被,四下静默。

苏拾因并无困意,说来仍不可置信,她竟真的和他成了婚。一个月前,她还是杨府里无忧无虑、长不大的小姐,几经辗转,才过了这么些天,便就嫁做人妇。

她对怀述的感情并不复杂,怀述是她的恩人,亦是英雄,她敬仰于他。苏家逼着她嫁人,于是她嫁给了怀述。对于这桩婚事,她不满于苏家的功利,却并非对怀述不满。

夜深了,怀家里的人都歇下了,外头一点动静也无,里头更是安静。

怀述知道苏拾因尚未睡着,“明日,你可以睡得晚些,怀家没有请安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