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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如释重负,尤其是崔丰,他狠狠朝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后起身,哆哆嗦嗦地退出殿外。

林婉宁朝霍长云微微福身,秀眉紧蹙,“陛下,这些年太子的言行愈发无状了,身为一国储君,甚至连早朝都是来去随意。今日竟还做出抗旨不遵之事,难道陛下还要任由他这般吗?”

她边说边凝视霍长云的眼眸,可他的眸光除去冷色,再瞧不出任何情绪。

顿了顿,林婉宁继续说:“陛下莫不是忘了?当年诩儿去黎地之前,您说过”

“朕没忘。皇后不必担忧,诩儿的路朕自会替他安排好。”霍长云沉声开口,“只是,太子的储君之位是先帝还在时亲口所定的。若朕想名正言顺地将皇位交于诩儿,还需得费一番功夫。”

“是,臣妾明白。”林婉宁温声道。

从长秋殿出来,迎着冬日暖阳,微风吹拂过林婉宁的脸颊。

——可她的心底却一片冰冷。

凤眸微眯,林婉宁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她的夫君是这世上最英勇的君王,却也是最凉薄之人。哪怕霍长云再三保证将来一定让诩儿继位,林婉宁也并不全信。

只要诩儿一日未登上帝位,她便一日不可掉以轻心。

从前的皇后,霍渡的生母,不就曾被他骗得团团转吗?

而这时,板着脸怔坐在书桌前的霍长云,漆眸中阴恻恻的笑意却愈来愈浓。

——他那个自残了腿后变得冷心冷肠的儿子,如今看来是有软肋了?

身为父亲,霍长云觉得这是好事;可作为齐国君王,这便不是件好事了。

眼前浮现出霍渡的模样,那副眉眼与记忆深处那张倾绝的脸逐渐重合他还是像他的母亲多些。

霍长云弯了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