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震荡,乐枝瞬间清醒,她起身将床幔扯开,让外头留着的微暗烛光透进床榻。她靠近霍渡,轻声问:“殿下不舒服吗?”
“没事,你睡你的。”霍渡连眼睛都没睁,淡淡答道。
乐枝才不信。她抬手摸向他的脸颊、额头、脖颈霍渡的身上,凉得不像话,额间还在冒着点点冷汗。
哪里是没事,这分明是大事!
“到底哪儿不舒服?”乐枝吓得小脸煞白,声音颤颤。好半晌,霍渡仍是不说话,她急得扯住他绯色寝衣的腰带,咬唇逼问:“殿下不说的话,我就一处一处看。”
乐枝这话问的气势汹汹,实则心里虚得很。若他仍不肯说的话,她也不敢真的脱他的寝衣啊
闻言,霍渡睁开眼,漆眸中蒙了一层黯色。他深深凝了乐枝一眼,终是妥协,言简意赅:“腿。”
每年的腊八节前夜,霍渡都痛苦不堪,不知是腿上的痛,还是心里的痛他早已分辨不清。今年痛意更甚,或许是今日在寒雪中站了太久的缘故。
乐枝急忙将俯身,将他的裤腿往上推
这是她第一次细看他的残腿,看上去与正常的小腿无异。可是乐枝能感受到他小腿的无力,她伸手轻轻触碰终于找到他全身上下冰冷的源头。
他的腿像刚从冰窖中拿出来的冰块一样,了无生气。
小腿处有一道深深的暗红伤疤,乐枝不自觉地伸手抚了上去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似的。
可她眼前的雾气却越来越重
“不痛的。”
霍渡的眸光始终在她脸上,未等她问出口,他便先回答了。
这倒是实话,经络已断,他的小腿早已毫无知觉。偶尔会有隐隐作痛的感觉,不过是残腿后的幻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