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拭地极认真,力度却很小,仿佛害怕弄伤了她嫩白的指一般。
乐枝凝着他的脸,柔光印在他冷白的肌肤上,透出一点微薄的暖。她的心底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如果她与霍渡只是两个普通人,若是能与他这样一直下去,那该多好。
光是想想就觉得美好得让人向往。
这是自亡国后,乐枝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活着好像还些趣意。可是,美好终归是虚幻的,就像外头柔暖的日光,被厚厚的云层一遮,顷刻之间便消散不见了。
乐枝看着他的脸上暗了几分,偏过身子去放帕子。心尖忽地一动,她张开胳膊倾身搂住他的脖子,将柔软的脸颊埋在他的颈窝,用力蹭了蹭。
在悲戚的现实和甜美的虚妄中挣扎徘徊,她困在自己亲手布下的细密情网中,难以抽离。绵绵密密的酸涩和委屈溢满心窝,她突然窒闷难受得有些想哭。
“怎么了?”霍渡顺势拥住她,问:“不舒服?”
乐枝摇摇头,将脸埋得更深,声音细弱:“让我抱一会儿。”
良久。
久到乐枝觉得自己被撕裂、拼凑,再撕裂,拼凑这样好几个来回,她觉着自己快被拉扯地面目全非了。可理智终究占据上风,难以忽视。
她松开他,与他拉开些距离。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不喜欢孩子吧?”
霍渡看着她目光避闪的样子,知她所想,便顺着她的期待嗯了声:“不喜欢。”
闻言,乐枝明显松了口气,她眨去眼中莫名的情绪,问:“那、那避子药”
“别担心。”霍渡抱起她,往内室走去。
待乐枝穿戴好衣衫后,一只亮红的小瓷瓶出现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