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心领神会,找了个黄总督身旁的位置,就近坐下,笑眯眯地搭话:“黄伯父还在犹豫?不想让凤阳的小事令皇上夜不成寐?”
哟,马上改口伯父了?章知府斜睨过去,嘴角一抽,这小嘴甜的,硬生生将胆小如鼠形容成殚诚毕虑。
黄总督脸色好看一些,觉得小郡主还有几分懂事,也有心情跟她说道几句:“闽地的事已经瞒了上头这么多年,都没有官员上达天听,就是不想皇上伤神,现在我若拿这点事去劳烦皇上,不单单是凤阳,连闽地的事也遮不住,届时有许多人都会难做,多年心力毁于一旦。”
杜平点点头,赞同道:“颇有道理。”
章知府嘴角一抽,别开眼去。
黄总督的脸色更好看一些,总算来了个懂道理的,他仿佛找到知音,被章响憋的那肚子气都发泄出来:“这次的事当然不算小事,可是,它是一件大事吗?肯定算不上,我将它上禀后捅出来的大洞绝对比这件事本身更严重。朝中大臣是干什么的?”他向上拱了拱手,“是给皇上分忧的,不是给皇上添麻烦的,我们能自己解决就该自己解决。”
杜平点点头,犹如小鸡啄米:“是啊,是啊,皇上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章知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
杜平眨眨眼,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们有好事儿也该在皇上面前居功啊。”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亲自给黄总督续一杯茶,推到他面前,笑容可掬,“这次我们将闽地逆贼赶出凤阳,斩下敌方头颅上百颗,打了一场大胜仗。”
黄总督眼珠子一转,顿时醍醐灌顶,这个,好像,也可以这么说。
一扇新大门在面前打开。
都怪姓章的在旁边叽里呱啦,害他一直觉得这回丢大脸,招安招回个白眼狼,押送犯人反而被劫走,御下不严导致出内奸打开城门,城中被大肆破坏劫掠,给对头红花教平添一股力量……数都数不清的罪状。
但照永安郡主的说法,他们也算将逆贼成功赶出,唔,这个角度看问题倒也不错。
黄总督的脸色彻底雨转天晴,一旦被打开思路,他脑袋里就哗哗哗地思如泉涌,觉得这回不在皇上面前表一功实在可惜。
他拿起茶杯,轻抿一口,啧,永安郡主真是个贴心人啊,怨不得在皇上跟前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