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扶住他的肩膀,半蹲下,“你没错,我也没错,不过各有各的选择。阿静,你欺负过我,你也帮过我,我都记得。同样的,我帮过你,也骗过你,彼此彼此,我不欠你,我不是你的附庸,人人皆自私,我当然要为自己的利益行事。”
上官静怔怔回视,他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今日才算真正认识她,忍不住喃喃自语:“梵志翻着袜,人皆道是错。乍可刺你眼,不可隐我脚。”
这是行脚僧人王梵志曾说过的话,那时候的袜子将精细布料放在外层,外面看着虽好看,内里穿着却不甚舒服。王梵志偏将袜子反着穿,即便外人看着都觉得错了,他也要按自己的意思来。
区区女子,她刚来此处时,明明如泥土般令人践踏,可她偏生不认命,鼓着劲儿站上高处。
她不介意对错,她不在乎外人的评价。
只要她觉得该做,便一意孤行。
他真的小看她了。
月夫人笑颜如花绽,这首打油诗阿静曾经讲给过她,如今阿静放在她身上,让她听了很是欢喜。
“我们如今的目的是一样的,张天虽然有用,可你我都容不下他。放任他继续下去,你我之前的努力不都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阿静,我们联手,必须要将他手上的兵权打散,你在粮草上再为难一下他,让他知道,他能打胜仗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上官静沉默片刻:“打赢了当然不是他的功劳,可是,我不会在粮草上为难他,这是害了红花教其他兄弟,月娥,我会在教内抑制他,找他一些麻烦,战事之中,我只能做到这样。他在前面洒热血,我不能在后头要命的地方害他。”
月夫人笑容一僵,抿了抿唇:“是我心胸太小,对不起。”
上官静不再说话。
月夫人叹一口气,便告辞离开。她步子迈得很慢,希望他反悔叫住,可惜走到门口也没听到他的声音,只能感觉到背后灼热的视线一直盯住自己。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灯火通明。
外间坐着三个人,是她这一年来招揽的亲信,避着其他人行事,尚无人知晓。这三人在教内的地位不高也不低,算是中间那层,帮着诸位护法干实事的。他们也都是看张天不太顺眼,想将他赶出红花教。
他们看到她,急忙开口问:“月夫人,上官护法如何说?”
她面色如常,不疾不徐地摇头:“他不愿意。”她不意外看到三人所丧考妣的模样,便笑道,“别急,还有一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