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章响”二字,杜平表情僵住。
平阳公主似乎早料到这反应,轻笑一声:“狗多骨头少,厮杀一场不可避免,何况冯首辅的态度是袖手旁观,父皇也是心意未决,好戏已经轮番上演,你看看,你给我添了多少麻烦,嗯?”
最后一个“嗯”字几乎从鼻腔里哼出来的,斜眼扫去,似笑非笑。
杜平缓缓垂下眼眸:“……我的错。”
平阳公主问道:“错在哪里?”
杜平脑袋垂得更低:“章响……”她顿了顿,艰难道,“他不该死。”
“该不该的都已经死了。”平阳公主语气轻描淡写,“平儿,内疚和后悔是最没用的情绪,它无法帮你解决任何事,反而容易让你做出错误的决定。经此一事,你得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你想做一件事的本心如何,只要它会让一部分人伤害另一部分人的利益,无论输赢,一定会以见血收尾,你再强大也控制不到旁枝末节。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乃至理。”
杜平抿唇不语,无法否认。
平阳公主盯住女儿的眼睛,认真教导:“你在这件事里最大的错处,是不该枉顾自己人的利益却对章响心慈手软,你觉得他们跟着你办事是为了什么?为了忍气吞声放血割肉?你忘了自己的立场你的属下却还记得。”
杜平道:“我没忘,我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章响。”
平阳公主斜睨她一眼,不予置评,反倒谈起曹子廷:“不过,曹子廷那人不受控制,无论他做这件事是对是错,不该留。”
杜平呼吸一窒,扯开话题:“这回江南知府的位置你想安排自己人?”
平阳公主道:“上回我就想用自己人,可惜不成,这回嘛,我反而不急了。呵,死了一个又一个,好多惜命的都觉得那位置晦气,何况你在江南搅浑一潭子水,好多人不敢跳下去。”
杜平沉默片刻,试探道:“我可以再去江南……”
“不行。”平阳公主打断,“没得商量。”
杜平又沉默下来。
平阳公主道:“好了,我都说完了,就这点子事,你还要跟去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