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扯起嘴角:“你们兄妹俩都喜欢把张氏的死扣我脑袋上,不知所谓。你爹还在公主府赌咒立誓,说王家绝不会与公主府作对,敢情说过的话就跟放屁一样。”
王落英沉默片刻:“我愿意跟你和解才会让你去我母亲坟前道歉,否则你流落贼窟的事早已传遍京城,你可以不介意,冯家又会如何?冯瑛之能做到毫不在乎吗?”
杜平嘲讽笑:“你和解的方式真是别出心裁。”她抬头仰望星空,长吐一口气,“真是烦人。”
她本不想追究这件事,张氏已死,她也平安活下来。母亲因此事进过宫也闹过都察院,凡事过犹不及,无论背后还有谁,她都已打算放过,奈何总有人揪着不放。
入目皆是星星点点,璀璨铺天盖地地镶嵌在深黑暮色中,让人不舍眨眼。
她不在乎身外名,可她不想让瑛哥儿受委屈,娶个妻子还要受人嘲笑。
杜平将视线从天穹移到她脸上,目光深深:“你想过吗?你母亲明知平阳公主的威势,为何还敢命人暗杀我?这像你母亲会做的事吗?你母亲有一儿一女牵挂在心,夫君又权势在握,她为何舍得在狱中自尽?只要王大人暗中托人看顾,即便是流放她也能过得舒心,是什么唆使了她?又是什么逼死了她?你这个做女儿当真半点不知?”
王落英满目震惊,她颤抖着嘴唇:“你什么意思?”
杜平轻笑一声,事情明明都过去了,非得再掀开来说。她盯住她的眼:“其实你是不敢深想。”
一阵夜风吹来,王落英手指冰凉,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轻颤:“分明是你依仗权势咄咄逼人……”
“呵。”杜平笑出声,“别自欺欺人。”
不远处,太子妃正朝她们施施然走来。她面带微笑,已经将刚才的事情解决了,没想到她们两个会停在这里,离着几尺远的时候就唤道:“怎么了?落下什么东西了?”
杜平含笑的视线转到她脸上,开口道:“我在凤阳时审过漕帮的人也查过暗杀的事,张氏不过一棋子,被人摆到台面上来利用,后面还有谁我心里有数,我母亲心里也有数,不过不想撕破脸。”
她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盯在太子妃脸上,锐如刀锋,嘴角却勾着了然弧度。
董氏面容僵住:“平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王落英不敢置信地去看太子妃,身子摇晃,终是闭上眼睛。
杜平的声音很轻,却如平底惊雷:“舅母,从不知你厌我至此,竟下此杀手,我挡住你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