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瑛之盯着她瞧:“我还担心你一个冲动,跑去北疆看看他长什么样。”
杜平神色一滞,开口道:“他和我没关系。”
冯瑛之轻笑:“嘴硬。”
杜平白他一眼:“出了杜厉的事,你家老头子有没有怂恿你退婚?”
冯瑛之扶额:“祖父不是那样的人。”
杜平仰望苍天,山顶风大,她的衣袂被吹起,仿佛展翅欲飞的苍鹰。她开口道:“至少他不喜欢我。”
冯瑛之坦白道:“京城里喜欢你的人本就不多。”
杜平瞪他一眼。
“你这人听得起实话。”冯瑛之笑道:“永安,把马匹上系的木盒拿过来,我抚琴给你听。”
杜平眼睛一亮,瑛哥儿的琴技堪称京城一绝。不过他这人随性得很,朋友起哄没用,长辈指使也没用,抚琴吹笛只看心情。
这是一把普普通通的七弦琴。
瑛哥儿有些地方很奇怪,他爱琴也善琴,不过他从不追捧那些价值千金的名琴,只要音色好,他并不拘泥于琴价值几何,哪怕是街边匠人做出的便宜货也照弹不误。
他曾放言:“琴的价值非由先人决定,还看今朝何人抚琴。”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年方十一,杜平喜欢这句话,也是因此而与他攀交。
琴音玲珑悦耳,扣人心弦,由小到大从低到高,仿佛困境中野蛮求生的杂草熙熙攘攘,又似彩蝶破茧而出振翅飞翔。
杜平听得心绪蓬发,捞起马匹上挂着的长剑,手腕振臂发力,一抹寒光脱鞘而出,迎风而动。一舞剑器动四方,天地为之久低昂。
琴音紧紧相随,划然变轩昂,天高海阔任飞扬。转瞬又如呢呢喃喃儿女私语,仿若流水沁入心扉,琴音戛然而止之际,令人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