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轻抿一口,热茶入喉。她放下杯盏,笑问:“世伯想和我谈何事?”
黄昌元坐姿随意洒脱,他一条腿盘坐一条腿踩在软垫上,将手肘搁置膝上,笑道:“不知郡主可有听闻,南越那块地方有人劫了不少商船。”顿了顿,他目光意味深长,“包括黄家的,还有江南商会的。”
杜平抿唇,缓缓收起笑意,不,她没有听说。
有人截了她的消息。
不用猜,她苦笑,也只有母亲会做这事。
黄昌元又倾身替她斟茶,语气清淡得仿佛闲谈寻常小事:“南越遍地刁民,且蛮夷种族繁多,不成气候,看来最近有能人把那些碎片势力收归一处了。”
杜平:“愿闻其详。”
黄昌元自不会厚此薄彼,不忘伸长手臂给冯瑛之的茶盏也斟上:“也不消我去打探,那能人自己站出来认罪,并传话过来,说只要永安郡主出面斡旋,他愿将商船连货带人原封不动送回来,哦,放心,不用你赶去南越,只消送一封书信聊表心意。”
冯瑛之双手正捧盏接茶,闻言,也顾不得茶水是否斟满,扭头去看身旁人反应。
杜平也是一怔。
黄昌元轻轻将茶壶放回小火上温着,抬眸一笑:“郡主认识这个人,他自称张天。”
杜平瞳孔骤缩,在江南的记忆刹那间充斥脑中:那人猖狂大笑的模样,那人忍耐下跪的情形,还有那双桎梏有力的双臂……以及最后,他诈降向南奔逃的结局。
是了,也只有他了。
当初就知道,没能趁机除掉此子,必成心腹大患。
如今果真应验。
她面无表情地沉默片刻,轻笑一声:“算起来黄家也和他颇有渊源,当年是黄总督将他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