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您这就不厚道了,唉,又不肯平白送给我,那就别勾着我了。”她夸张地揪住胸口衣襟,“您收起来吧,我再看下去会心心念念晚上睡不着的。”
皇帝被逗笑了,今天一整日,就这一笑最为真心。
他无奈地指着说:“朕知道,你也讨厌那和尚。”
杜平点头:“对啊。”她还补上一句,“看到就烦。”
祖孙两人心有戚戚焉,皇帝叹气,可惜这丫头心志坚定不肯动手。他不肯死心,又问:“讨厌的人经常在你眼前晃,能忍住?”
杜平笑道:“外祖父您自己上啊,您是九五至尊,一句话的事,保管那和尚脑袋落地,想让他怎么死就让他怎么死,多解气。”
皇帝吹胡子瞪眼,他若能动手,还用得着诱惑她?轻容都这么声泪俱下了,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办?不就一个和尚么,他的女儿贵为公主,别说一个,想睡十个和尚都可以。
杜平一看他的表情就懂了,哈哈大笑,她一把抱住皇帝,将脑袋挨在他肩上,轻声道:“您老别多想了,最要紧的好好养身体,您身体好了,那些鬾魅魍魉就都缩回去了。”
皇帝被她抱得一怔,天底下,也只有这胆大包天的小霸王敢这样抱他。
杜平很快松开,笑着挥挥手:“那我走啦,下回再进宫来看您。”
待屋里空无一人,皇帝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明黄色的幔帐怔怔出神,许久,他才开口唤人:“进来吧。”
方总管一直候在门外,闻言,立刻垂首进来,立在一旁。
“朕造的因,如今,是朕尝的果,哈哈,公平,也算公平。”皇帝似在自言自语,也似在说给方总管听,“朕最疼那孩子,从小抱在膝头亲自教养,朕曾想,朕的女儿想要什么都可以,朕富有四海,她要什么就能给什么,可惜,等她大了才知道,朕也有给不了的……”
方总管看到他脚蹬出来了,走过去,轻轻压好被褥。
皇帝忽地拉住他的手:“大伴,朕还活着,他们就容不下轻容,待朕走了,那孩子会怎么做?”他脸上透出苦涩来,自问自答,“那孩子绝不会坐以待毙。”说罢,故自闭上眼。
方总管不忍道:“皇上,您该顾着自己,您还病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