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佑摇头道:“不敢。”
太子:“本宫担心西北安危,所以才将事情禀明父皇,并非有意针对大人。”他朝边上伸手,立刻有侍卫递上一只金镶玉长匣,里面满满一叠银票,“路途奔波辛苦大人了,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冯佑沉默片刻,接了过来:“谢殿下。”
看到他收下,太子也放心了,觉得整桩事情到这步才算了结。他拱拱手:“不敢耽误大家行程,您先上马车,本宫再送一段路就回去。”
太子殿下想要做足姿态,冯佑也不敢打他脸,遂颔首同意。
车队辎重过多,是以走得慢,等抵达长亭时,已临夕阳西落之际。
太子长吁一口气,这抹夕阳仿佛是他等候已久的那缕曙光,总算能回去了。他与冯佑并无交情,还被拿捏过几次,不生怨怼就算大度的了,可东宫谋士都劝他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来,好让皇帝放心,再加上父皇言语间也有暗示,他只能硬着头皮来送行。
话不投机半句多,太子觉得自己真是机智,说不上话就默默跟着,谁人看了都得赞他一声谦逊。
又是一番道别,终于,太子翻身上马,快马加鞭地向京城赶回去。
一道残阳落黄昏,冯佑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坐回马车里。
冯家一大队人马根本塞不下驿站,下人们只能在外头搭棚子,随便应付一夜。冯佑自然是睡在驿站中最好的一间屋子,白日里奔波劳累,到了晚上他很快就睡着。
今夜,漆黑夜幕中的星子寥寥无几,连弯月银钩都被乌云遮挡,显得天色比往常更黑。
老人家的睡眠一向不稳,冯佑隐约中感到床边的椅子上有个人影坐着,他以为在做梦,翻个身继续睡。
屋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冯佑眼皮子动了动,忽然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睁开眼一看,果然抵着一把刀。他慢慢坐起身来,朝椅子上坐着的人望去。
屋内很暗,来人也没有点灯的意思。窗外月光吝啬地斜洒而入,侧着半张脸,平阳公主仪态万千地坐着,硬生生将一把普通木头椅坐出龙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