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瑛之一时无话,否认这话就等于否认祖父的气节。
王尚书:“无论你祖父是出自何处考虑,也许为大局,也许为立场,他写下遗书就是希望事情到此为止,为人子孙,你该顺着你祖父的意思才是孝顺。”
冯瑛之不服:“可祖父一生清白毁于一旦,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他知自己强人所难,甚至有挟恩图报之意,双膝跪倒在地,“请大人指一条明路。”
王尚书瞥永安郡主一眼,可惜她半垂眼眸,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只得上前将人扶起,叹道:“何至于此,罢了罢了,你若真心查证此事,可去知府衙门击鼓鸣冤,事情闹大了,上面也不好装看不见。”
这话说得客气,却也是推脱之词。
百姓去衙门状告,须得先挨二十棍子,而冯瑛之正是一介白身。
昔日风光无限的首辅家公子,今日却要在众目睽睽下挨棍子,耻辱二字不足以形容。
王尚书断定他会拒绝。
冯瑛之慢慢站起身,眸光一闪,拜谢道:“谢大人指教。”
这话一出口,只要冯瑛之去衙门告冤,生生受了那二十棍子,状纸一旦递到刑部这儿,王尚书再没理由压着。
王尚书一呆。
可惜话既出口,便没收回来的道理,他觉得自个儿掉进冯家小子挖的坑里了。这小子就是仗着所谓的“救命之恩”,见他不好断然拒绝,就用软话磨着。
再一想,那场刺杀本就是冯老头搞出来的糟心事,这“救命之恩”根本就掺了水!可如今,他却要冒着与皇上作对的危险把事情递上去……
不行不行,再想下去他就快憋屈死了。
王尚书死马当活马医,劝道:“皇上心中未必没有疑惑,此案即便送进御书房,三司会审也只会是一场空想。”
冯瑛之:“至少此刻我已尽全力,总比在余生中后悔一辈子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