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睁眼说瞎话,帮主之位空悬至今是因杜平一直未开口,是以众堂主不敢专断。而且,堂主们一起商量解决事儿也觉得挺好,并不想上头再压个人。
而杜平则担心,一旦指定帮主会破坏漕帮现有的平衡局面。她很喜欢如今他们彼此制衡,不欲生变,所以空着就让它空着了。
岂料,这空子被胡家给钻了。
好巧不巧,胡家手里还捏着填补这孔子的棋子。而且,这棋子还是当年她亲手送到胡家手里。
悔不当初也没用,当年哪能料到局势会变化到今日地步。
杜平:“胡大人,江南与湖广井水不犯河水,您这一手伸出去,不怕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传到京城?”
她见面一开口就疾风暴雨地挑破胡家伪装,本想胡高阳重面子可以退让,可惜不管用,那只能说得再露骨些,明为劝诫暗为威胁。
hu总督自然能听出来,他冷笑:“说起京城倒有一件怪事,传言郡主一直在京城养病,怎么一转眼就来江城了?郡主病好了?皇上知道郡主在这儿吗?”
谁身上还没点把柄?被个小辈追着威胁,胡高阳也不怕撕开说。
他本以为永安郡主听到这句,即便不露出害怕神色,至少后面说话也该收敛点。
可惜,杜平连目光没有丝毫躲避,直言道:“我身子康健并无病气,可皇上愿意帮我圆谎,即便捅到京城也无碍,我有何可惧之?可胡大人不一样,”她故意停顿片刻,语态意味深长,“凤阳又不止一个漕帮,有官府有商会还有工会,胡大人急着落子可这局棋未必会赢,为个三七之数的牌面去惹皇上疑心,值得吗?”
蛇有七寸,在头之下,腹之上,制其要害之处,得之矣。
hu总督面无表情望着她,沉默以对。
杜平继续击其七寸:“其他小事皇上也就由着你了,可漕运大事,百万漕工衣食所系,您到时候得罪的不止是皇上,也许还有其他人,至少近在眼前的黄家就容不下。”
当年的杜平还天真过,想着越俎代庖替乡绅收粮;可如今的杜平已经明白“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废漕改海断然不许”的道理。
即便是往好处改,只要没有足够武力震慑旧派既得利益者,那就绝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