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知县踌躇:“他们懂得多了,容易变成乱民。”
杜平:“何为乱民?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被人夺去,一代又一代只能为奴为婢,命贱如草,分明是自己种的粮却吃不饱,分明是自己织的布却穿不暖?他们若想反抗就是乱民?”
范知县沉默许久:“……话不是这么说的,人有高低贵贱,世道本就如此。”
杜平轻笑一声:“范大人,你觉得陈胜吴广是怎么出来的?远的暂且不提庞勋黄巢,就拿近的说,当年闽地红花教的兴起你可知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那年江南水患不过是个引子,在那之前就已成立红花教,只不过水患之后,各地乱党的势力不减反增。”
范知县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那郡主应该回到京城,帮着朝廷赈灾才是。能吃饱饭,乱民也就少了。”
“我去了。”杜平道,“那年红花教攻入江南时,我人就在凤阳,还跟着一起迎敌。”
范知县一惊,腹诽道,您那年才多大啊?原来您不是平阳公主死后才放飞,而是从小就这么虎?
杜平:“从那时我明白了,做什么才有用。”她笑了笑,突然问出一句,“我记得,范大人是出身寒门?”
范知县点头:“是,我出身庶族,家中往上数五代,也没人当过官。”
杜平调笑道:“官场上吃了不少苦?”
范知县一脸苦涩,他至今仍记得年少时的坎坷,摆摆手道:“郡主就别戏弄下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