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京城的情势走到今日,大半都是永安郡主主导的。
只要她一死,皇室也许还有转机。
李承业伸手接过茶盏,轻抿一口,感受着茶水缓缓滑下喉间的感觉。他喉结微微滚动,望着她说:“谢谢,朕正好口渴了。”
王落英松一口气,万幸,他接下来了,说明他答应动手。
李承业轻声:“你先回去吧,永安待会儿就过来了,你留这里不合适。”
王落英欠身道:“是。”
画作上还差最后一点没有完成,李承业凝视画上的小女孩时,仿佛有种错觉,画中人活过来了,也笑吟吟望着他,随时都有可能唤一声“承业哥哥”。
他眼前渐渐模糊,呵,人生若只如初见,只如初见。
李承业已没有心情继续作画,他身子往后一靠,仰着脑袋望向屋顶,只希望自己把什么都给忘了,可若真忘了,他又舍不得。
怎么舍得忘记?
年少时,父王对他痴迷作画大为不满,勃然大怒,将他的作品撕成一张张碎片。母妃在旁声泪俱下,只求他迷途知返,甚至皇祖父也表达了不悦。
整个天下都仿佛站在他对立面。
他心中仓惶孤寂,不知所措。他做错了吗?他只是喜欢画画,控制不住的喜欢,可整座皇宫都仿佛在嘲笑他不务正业,连他都开始怀疑自己做错事。
唯有平儿站在他这边,冒着大不韪将画具和颜料偷偷送进宫中。
那时候,小姑娘托着腮朝他笑,说,不管承业哥哥什么样子,她都喜欢。
曾经春风十里柔情,不及她妙目流转情思溢。
呵,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