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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筠闻言神色缓和了些许,但同时又生出一股戒备,当年阿姐便是用这般语气跟他说“小筠,我想想出去走走”, 然后就没了踪影。

他定定看她片晌, 朝旁边的丫鬟递去了一道眼神。

没一会儿, 便有各式佳肴送了进来, 韶棠定睛细看,大半部分都与每年中秋时母亲准备的一样。她压下心里的疑惑, 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桌边坐下, 便见那男人旋即在她的对面落座。

略有停顿, 她便敛好了情绪, 低头吃饭,想着不说话总归不会惹怒他。

许久,才听对面传来他意外不明的声音:“她是三年前走的?”

韶棠思绪流转,猜测着他与母亲的关系, 想来定是珍而重之的人才会将画像挂在榻边,可为何提起时母亲时他却始终只用了“她”这样一个称呼?

“娘亲身子骨不好,特别经不住寒,一到冬日就会卧榻个把月。”她轻轻叹了口气,“三年前丰乐镇闹了雪灾,她终还是没能等到天回暖。”

玉筠没有接话,韶棠便也不敢出声。

半晌,才听他幽幽问:“阿姐,过得很辛苦?”

他声音低沉,难得的没有掺杂着讳莫如深的情绪,但韶棠却只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阿姐?你和我娘亲是?”

她从未听娘亲说起家里的事情,可悄悄觊去一眼,又觉得他和母亲之间,从容貌和气质好像都无相似之处。娘亲温柔娴雅,说话亦是轻声细语,眼前的这个唤她为阿姐的男人,虽生得如玉姿容,却隐隐带着邪气,一双凤眸蕴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怎么看都不像亲姐弟。

玉筠显然没有和她细说的打算,只强调道:“她是我的阿姐。”

韶棠默了几息,回答他上一个问题,“除了凛冬,其他时候娘亲都过得挺好的。”

“是么。”玉筠喃喃自语,“都怪我,没能早点找到她。”

玉妍离开的那一年,还有意无意地留下线索,玉筠顺着追寻到了离临安城很远的一处小镇,再之后才没了她的踪影。那时他下意识以为阿姐既已不顾一切地离开,定是会往更远的地方走,却没曾想她是只绕了几圈,又回了距离临安城仅一天路程的丰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