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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闷了数十日,小雪便悄然而至,也是恰巧碰上这节气,汴京真就下了场雪。因着雪小,故而便落地触物即化,地面上依旧是冰冷冷的青石,只不过细细小小的雪这么下着,倒是增加了不少景致。

一听闻是宫里的太监来接她,浮梦便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谁。

一出国子监,果真见福顺公公站在车毂旁,脸上堆着的笑没有因这寒冷朔月消减一分,像是天上就长那副面容一般。

福顺远远见着从门口踏出来的一抹丽色,鲜艳明媚的红刹然闯入眼窝,周围是冰冷的屋舍墙壁,微微小雪落于这抹丽色身上,光是远看着就像是一幅画。

便赶紧撑伞迎了上去,替浮梦遮住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自己的身子则暴露在了雪中。

“三殿下怎么也不打伞?”福顺撑伞边随着走边道,“这要是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浮梦披着织锦暗花披风,脖颈被貂毛围拥着,全身穿的衣裳几乎让她整个人胖了一人,走之前还被颜玉硬塞了一个手炉,可以说全身除了脸没被捂着外、到处都捂了个紧。

就这还能冻坏身体的话,她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哪还轮得到她在这李代桃僵、加班皇子。

心里这么腹诽,嘴上却还是得体且有礼地回道:“公公不必担心,我这些天在国子监已经养好了身体,不至于这点风雪都经受不住。”

到了马车前,浮梦本想自己上轿,却还是被搀扶着踩上轿凳、进了轿帘,颇觉自己跟个半身不遂的残废似的。仔细一想,又觉着这宫里宫外勋贵人士都是得要人搀扶着,倒也不能说都是残废。

随后福顺便也坐了上去。

一声细长的“起轿”,马车夫一拉缰绳,便听哒哒马蹄声和车毂辚辚声同时响起。

手炉的热暖着她细长白皙的玉指,浮梦注意到一旁福顺正打量着她,有些不适从地垂着头。

这一个人的打量他她受不了,等会儿上了宴,被那么多双眼睛打量着,她怕是更受不了。只能安慰自己忍一时保一世,一切都是为了苟活。

福顺公公打量着眼前相隔一月有余的人,不知所以一笑,道:“殿下是应该要经受得住风雪,毕竟这历代的帝王没有哪个是不经历一番风雪最终登基为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