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里住着的病人们也如同春天复苏般生机勃勃。
周安喜欢和她们一起集体活动。白天除了例行学语言之外,她有空便会去教堂听祷告或者听话剧,晚上就和她们围炉夜谈。
这里的人都很亲切, 也有不少非德国本地人, 周安听着她们用生涩的德语夹杂着英语以及手舞足蹈地比划, 竟然没有感觉到交流障碍。
虽然她眼中的世界是黑色的, 但这些美丽的心灵开始热烈地撞进她的世界,给其增添了生动的彩色。
每天参加的活动都很多, 精力发泄掉之后她晚上入睡很快,不会做噩梦,也不会胡思乱想。
周安甚至只会非常偶尔地想起在京城的生活。
周日清晨, 周安坐在教堂长木椅的最后一排,安静地听教徒们做礼拜。她不信宗教,但喜欢这些虔诚的人。
过后,修道院请来的乐团便在教堂舞台上给大家唱起了圣歌。
周安闭上眼睛,微低着头,在回荡的歌声中双手合十放下胸前。
约莫半首歌的时间过去,一道低而沉的男音忽然响在她耳边:“在做祷告么?”
是沈周年的声音。
他什么时候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的, 周安都没注意到。
周安眼睫微微掀动一下,几秒钟之后才睁开眼,轻摇了头, 对沈周年说:“不算祷告。我不信教, 只是借着这样的氛围、思念。”
思念谁,周安没说。
但沈周年想到了那位头发银灰, 生命将近时脸上仍带有笑容的老奶奶。
沈周年抬眸望向最前面灯光下的乐团, 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