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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沁郡主身子不利落,常年卧居终南山禅院斋戒,不过跪了半个时辰,已经体力不支。

陪伴长公主多年的郑嬷嬷看在眼底,不忍劝道:“公主,郡主从小何曾受过这般委屈。您不满小侯爷,但郡主总归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

“让她跪着。”

长公主放下手中书卷,眉目间不怒自威:“她养出来的好儿子,难辞其咎。”

郑嬷嬷心知此事涉及故顾国公,自家公主想必从得了消息开始,早就对小侯爷恨至极致,自也不敢再劝。

另一边顾淮潮与陈念曼夫妻二人则佯装事不关己,紧闭房门躲在自家院内,独派出侍女小厮前去探听消息,瞧热闹不嫌事大:“亏得婆母无论何时总对长姐另眼相待,呵,今日可看出来了什么叫‘好心喂狗’。”

虽说顾淮潮也对此乐得其所,但听见陈念曼嘲笑自家亲人还是难免刺耳,试图制止她道:“长姐性子弱,或许教子无方了些。本人却是无错。”

陈念曼摇着团扇晕开屋内薰炉幽香,不屑轻哼:“她若性子弱,猪都能上树。也就你耳聋眼瞎,以为你家长姐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顾淮潮人在礼部领着闲职,倚靠祖荫享受富贵多年,对人世百态无甚感触,加之府上由长公主坐镇,也没见识过什么内宅争斗。

从前每每陈念曼与他提及家中长姐与弟媳诸事,他还当她思虑过多,好在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总算看出些端倪。

此刻闻言意识到自己在她那儿讨不到好,赶忙改口:“唉,再怎么样她也是我长姐。别说我,哪怕是母亲,也无法真的跟她断绝关系。”

任谁也没想到这一次,国公府却是当真不得不与金城侯府彻底撇清关系。

于外祖丧期欲行纳妾之礼,此事本来可大可小,至多命他不可立刻圆房,同时彻底不再起复就任官职。

只是因着金城侯府财源短缺,陆觐崖由于向敦□□出细作,扰乱军情一事革职查办已是削减了大部分开销,淮沁郡主这才焦急来寻长公主,想请她去向圣上求情。

可陆觐崖千不该万不该戳中长公主逆鳞,惹得长公主怨怼不满,吃了数日闭门羹后,又被人检举其与顾国公时疫案有关。

朝堂之上,顾淮济提供了金纹丝络绣样作为依据,洋洋洒洒一篇奏疏详尽陈述金城侯夫人与长公主间种种恩怨,掘地三尺找出替罪羊涟翠逃往西南苗疆的唯一亲眷,提议重新彻查此案。

人证物证俱在,只将金城侯府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