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舟下意识想伸手取信,却被庄明彻倏地闪开,将那信藏至袖中:“总之留下一条命便是好事。”
他笑着示意庄舟不急上车,将她引至一旁:“依本王看,眼下既已知表兄尚在人世,庄六小姐不若就此返程,何必再吃舟车劳顿之苦。”
“他到底怎么了。”
言辞闪烁反更叫庄舟心生疑窦,她与狄尔眼神交汇,同时扑向庄明彻执信之手,却双双扑了个空。
趔趄后站稳身形,庄舟其实已大概猜出他所瞒为何:“是泡久海水截了肢,还是脑子进水失了忆,又或者毁容眼瞎变哑巴,不可能比这些还更坏罢。”
死过一次之人,待这世间种种苦难,总比旁人更敏感些。
但无论如何,顾淮济永远都会是那个待她认真又郑重,恨不能将全部温柔独倾注于她的顶天立地大英雄。
被数语堵得无言,庄明彻最终还是将信件递予,由她自行详看。
只见庄舟堪堪阅毕,面色无有任何变化,认真叠好信件收回袖间,撑着门槛走上马车,回首向庄明彻道:“王爷还不上车?”
早在鹤观楼偶遇那时她便向顾淮济承诺过,既决意成婚,自会做他身后最坚实的后盾。
任凭前路荆棘丛生也好,似锦荣华也罢,始终执手不弃。
他是行伍之人,一国将领,受伤本乃常事。能治则治,不能治,大不了她便推着轮椅与他同行。
至于面目,庄舟攥着窗沿的手指微顿,心底蓦地泛起一阵浊气,瘀滞不去。
将军俊朗出尘,满长安见过那样多的世家贵戚公子,论及外形神态,几乎无人能与他相比。
即使身为男子不在意此,终究如山水画被不慎泼墨毁尽,观之遗憾。
……
大约半月后,五月初五,端午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