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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棋盘放在墓前,庄恒起身看向神色不明的庄舟,正想伸手将她拽起来,只见她已然撑着地踉跄站稳,却没能立刻迈开脚步,反犹疑道:“三哥。”

庄恒侧首,知她有话要说,略略颔首:“何事。”

“你说,”双眼越过墓碑看向更远处的无尽大漠,庄舟不禁低语出声:“我做得到底对不对。”

庄恒正待开口,谁知竟猛烈低咳出声,吓得庄舟赶忙替他将挡风斗篷裹得更紧实些,连连加快脚步:“咱们先下山回城再说。”

她家三哥自出生始肝肺有损,从庄舟年幼时便有那好事者念叨他活不了几年,可这么撑着撑着,倒也活到如今年岁。

但无论何时何地,庄舟与家人都十分在意庄恒身体,因此断然不会叫他于山巅处受风。

两人匆匆行至国公府马车停留处,同时上马安坐后方才听得庄恒开口:“杀人偿命,此事是阿砚有错在先。”

由于病情之故,庄恒喉间永远带着浑浊,初次听见这声音时,很少有人会觉得舒适。

但庄舟多年来早已习惯,闻声只微怔半秒,落下眼睑摇了摇头:“可阿砚是我挚友,若我今日逢着同样处境,他定会救我于水火。”

“你会令自己落入如此处境?”

庄恒话音尚未及地,庄舟已迫不及待否认:“绝不会。”

“所以他也无需救你于水火。”

道不同,不相为谋。

即使庄恒不专门点明,庄舟也绝非茫然无识。

此话说出来或许对数十年感情伤害极深,却再真实不过。

余光瞟见庄舟掀开车帘望向窗外,庄恒也不再多言相劝,不多时只听得她终于释然般低吁一声,哪怕尚未完全想通,庄恒也知他们无需再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