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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姑,你说我阿娘看上庄鸿毅什么啊,哪哪儿都比不上亚忒牧将军。”

庄稚宁早就不乐意再唤庄鸿毅“阿爹”,庄舟起初听在耳里还想着劝她几句,毕竟无论如何,血浓于水,面子上的功夫得做足。

谁知小丫头主意拿得定,否决得斩钉截铁:“他只怕恨不能从没有过我这个女儿,我又何必继续给人家添堵,倒不如自己麻溜地滚远些。”

庄舟哑口无言,被迫接受了庄稚宁从此之后一口一个“庄鸿毅”,倒也渐渐习惯了去。

此刻听见她疑惑,庄舟揽着她肩头的手略略收紧,一时竟不知该从哪儿开口,只斟酌着地向小丫头解释:“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阿娘和我四哥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一时难以忘怀反更说明你阿娘此人重情义,可堪托付。”

“人家话本里都写的是男子可堪托付,怎么到了我阿娘这儿还反过来了。”

庄舟驻足失笑,揪了揪庄稚宁长辫马尾:“总之就是夸你阿娘人好,配得起比我四哥更好的男子。”

三人停在书斋前,庄稚宁顺势把庄舟往顾淮济身边推过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就和小姑父好好逛,我去买新的话本传奇,一会儿老地方见。”

话音未落,人已经钻进书斋不见了影,庄舟绽开唇角,侧首看向顾淮济:“将军见笑。”

顾淮济将她手心扣在掌中,并未立刻言语,直到两人闲逛了整整一条街巷后,他才若有所感般低叹出声:“幸好。”

“什么?”

庄舟一时不解,他却生怕她跑开般,牵着她的手更加用力。

当年红夭得知亚忒牧身死沙场那时原本打算终生不嫁,但她家父兄又哪能抵挡得住那时还是敦胡四王子的求亲,即使再不情愿,她最终还是离开家乡,嫁入敦胡。

兜兜转转十数年,再深的往日情分也早在日以继夜的夫妻生活中消磨殆尽。

若非庄鸿毅不知珍惜,主动放开红夭,只怕亚忒牧这一生都将抱憾而终。

幸好。

幸好当他险些殒身大海那时,庄舟赶赴千里,从未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