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嘴边噙上了笑意:“嗯,那咱们就慢慢等着那李少主的死期吧。”他说着收回了目光,眸中又浮出几缕柔软来:“派人去给郭都使传个话吧,让他倾尽都察院之力,找到那个叫婵儿的姑娘,不过,暂时别轻举妄动。”
“奴遵旨。”来贵恭敬地答道。
端王随后看向太和殿那高高的台阶:“是时候向父皇禀告这一喜讯了。”
此时的宣德帝正在龙床上的锦被里乱颤着,一边颤着一边冲赵公公“嗷嗷”地乱叫,那狼狈的样子已然让人看不到一代帝王当日的雄风。
赵公公吓得自己也恨不能“嗷嗷”乱叫几声,他一边扇着自己耳光,一边带着哭腔“皇……皇上,是奴才愚笨,听不懂皇上的意思。”
宣德帝混浊的眼眸鼓得跟铜铃似的,直愣愣地盯着赵潜,又艰难地将头扭向榻前木几的方向,那木几上放着一个空了的药碗。
卧床的这些日子他算是想明白了,给他下毒的人,恐怕并非是火焰教这么简单。
火焰教虽是反皇权,却也怕皇权,一群黄口小儿领着一群老弱病残,又哪有本事将手伸到宫里来。
而平时宣德帝的膳食及汤药皆要通过宫人的层层把守,且还有专人试毒,能如此毫无痕迹给他下毒的人,除非买通了整个太医院,且还避人眼目地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如此胆大通天的人,除了二皇子端王,他想不出还有别人。
先将他毒倒,再将太子杀害,最后皇位唾手可得,如此步步营,与他年轻时的手段一模一样,想到这宣德帝心如刀割。
今日他本想趁二儿子不在暗示赵潜那汤药有毒,他看似一日日地吃药治病,实际上则是饮毒,怪不得他的身子已越来越麻木,这几日连呼吸也变喘了,想来那毒怕是已深入脏腑。
偏偏服侍了他几十年的老太监,平时他一个眼神便能洞察其意的老太监,此时竟蠢笨到压根不懂他的意思。
宣德帝在龙床上乱颤一阵后终于放弃了,他重重地喘着气,直愣愣地盯着帐幔顶,安静了下来。
赵公公拿着帕子给宣德帝擦着额上的细汗,一边擦一边劝慰:“皇上,都会好起来的,您就安心养病,老奴定会将您伺候得妥妥贴贴。”
宣德帝转过眼珠朝赵公公瞥了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他不知道眼前这个老太监是真不懂他的意思,还是假装不懂。
他谁都不敢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