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敢与孤对赌,他便没资格来守护婵儿。”端王气极地从檀木椅上猝然站起身,由于坐得过久,起来时还踉跄了一下。
来贵赶紧上前去搀扶,端王甩着衣袖将他推开,急躁地吩咐道:“摆驾,孤要去见见父皇。”
来贵赶紧应声“是”,自然也不明白主子为何在这节骨眼儿去见宣德帝。
此时的宣德帝正目光呆滞地盯着帐幔顶,紧闭着双唇,任由赵公公拿着汤勺给他喂药,他就是不张嘴,那药汁随着他的嘴角往外溢出,顺着下颌流到了颈上。
赵公公一边拿帕子替宣德帝擦拭,一边劝慰道:“皇上,这是治病的汤药,您好歹喝点儿,不然这身子怕是越来越不管用了。”
宣德帝这才偏头看了眼赵潜,那目光森冷得吓人,赵潜不由得心尖一颤,赶忙垂下头,不敢与老皇帝对视,“老奴……老奴这都是担心皇上。”他喃喃地辩解。
“既然父皇不肯吃药,那就不吃了吧。”端王突然阔步入得殿内。
赵公公吓得手上的药碗也跟着晃了晃,赶忙躬身行礼。
端王眼皮也没抬,随口吩咐了句:“都出去吧。”
赵公公应了声“是”后,便朝另几名宫人扬了扬手,领着他们先后退出了寝殿。
端王拿了张圆凳坐在龙床前,双臂支着膝盖,疲惫地舒了口气,继而冷冷盯着仰卧在床上的宣德帝,盯了好一会儿。
每次面对宣德帝那张阴晴莫测的老脸时,他的心绪都会变得格外冷静而灵活,这是他打小为讨得圣宠落下的毛病。
眼下他心绪不宁不知所措,需要用张老脸来促使自己平静下来。
“父皇。”他目光幽幽地看向他,“您想过死吗?您都这把年纪了,应该会时常想到这件事吧?”
宣德帝充耳不闻,仍是呆滞地盯着帐幔顶,连眼珠子也不曾移动一下。
端王自顾自地冷哼了一声,“以前您是怕死,如今是想死而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