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看得一愣,赶忙上前扶起她,低声道:“婵儿,你如今是太子妃,无须向他们行礼。”
底下的朝臣也暗暗一惊,不知这是又要唱哪一出。
婵儿沿着首位旁的台阶走下来,拉开了与端王的距离,声音洪亮而清脆:“本人姓阮,叫婵儿,乃是前朝史官阮江南的孙女,我祖父当日便是死在宣德帝的刀下。”
这话一出,殿内霎时炸了锅,“前朝史官阮江南?他不是被叛军朱慕西杀死的吗,怎能污陷说是被皇上杀的。”
“太子妃竟是前朝旧人之后,这事儿经过皇上同意了吗?”
“婵儿你在胡说什么。”端王追着从台阶上下来,面色煞白地看着她,如此隆重而重要的时刻,他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
婵儿防备地往前跨出了两步:“殿下,你刚都说了,今日我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是吗?”
她答应嫁给端王,并怂恿他操持这场婚事,便是在等待着这一刻,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当年宫变丑闻公之于众。
“你……不可如此,婵儿。”端王握着拳,一时竟拿她没撤。
婵儿防备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对两边席位上的朝臣大声道:“当日禁卫军统领秦怀光不敌朱慕西的叛军,于是迎宣德帝进宫护驾,两人合力杀死了朱慕西,只是没想到宣德帝会起反心,将秦怀光也一道杀死,随后以大晋朝唯一一位皇子的性命相要挟,逼迫大晋帝写下禅让书。”
“婵儿,你住嘴,不要再说了。”端王站在大殿的另一头握拳朝她厉喝,但也仅是厉喝而已。
若是旁人,他一掌便能将其诛杀,可她是婵儿啊,他甚至都不舍得让门口的侍卫碰她一下。
此时殿内的朝臣有些已慌得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来,若此事是真,那高居龙椅之上的皇帝岂不是一个背主篡位的东西,他们所效忠的皇权固然也便来路不正了。
还有些人早已义愤填膺,拳头握得“嘎嘣”响,此女竟胆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早该拖出去绞杀,今日太子是怎么回事,竟纵容此女到如此地步,果然是美色误人啊。
婵儿没理会端王的厉喝,继续大声道:“祖父阮江南亲历宫变,故尔留下一封陈情书,也正是因为这封陈情书,导致我阮家多年被朝廷追杀,如今,仅留下我一个人存活,而我,现也已被端王囚于这宫廷之中。”
她说完后微微抿唇,这才将幽黑的目光投向端王:“我说的对吗,殿下。”
端王以前只知小姑娘纯真得如清晨的露珠,干净得如天上的仙子,今日见她,却又看到她勇敢而无畏的另一面,这一面令他忍不住心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