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很难,但,”他顿了顿,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不是吗?”
苏婵没应声,久死的心却因他的话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她曾随曾祖父在太行住过一段时日,见过绝壁上孤独而生的崖柏。
曾祖父说,崖柏应是这世上最顽强的存在了,它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临万丈绝壁,深扎于立锥之地,用骄傲的姿态漠然承受着无数次狂风骤雨的洗礼,巍然而立。「1」
万木皆向阳,而柏独西指。「2」
崖柏是生命的传奇,可浅薄的语言有时候无法去传达,于是他为她点上一只崖柏香,而后小心又笨拙地告诉她——
希望她能开心。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这话好像是在同她说,也好像是在同他自己,然而苏婵并不知,面前这人正在经历怎样的苦难。
可到底,他们是萍水相逢之人。
到底,她还是个有夫之妇,不论对方相帮至此是出于何种原因,苏婵不能去问,也无法去问,她和这人的关系,也只能止步于一声轻描淡写的:谢谢。
仅此而已。
……
那大概是苏婵一生中,为数不多的一次心动,却是在那样的时刻。
后来当然也没有结果,她甚至都没有去问对方姓甚名何。
入狱之后,母亲病逝,外面各种难听的声音入耳,她在狱中几度寻死,那一支崖柏香带来的微弱支撑消失殆尽,于是后来辅佐陆暄,就成了唯一撑着她活下去的一点点信念。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肚子都等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