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听了那话,姜柠眼眶一热,用力回握住了莺歌的手,脚步一转,就想迈去前厅的方向。但她只走了一步,就又生生按捺住。
走过了生死,她多么想去见他一面,可却发现,现在的情况,已不容许。
她已想好,要和南宫棠白头偕老;要想办法出宫,和南宫棠谋划。可真到了眼前,她才发现顾虑重重。
不说后妃和臣子之间若真有瓜葛,是多么危险的事,便说以南宫棠的为人,又怎么会和她再有瓜葛?她的子正哥哥最是守礼,守男女之礼,也守君臣之礼。如今她已成了君上的女人,他又怎么会见她?上辈子,他便是这样,把感情苦苦埋住,到死,都没和她多说一句话。
何况她的子正哥哥,一生恪守“正大光明”,有如渊渟岳峙。他的心中装着大兴百姓和江山安危。如今西蛮未除,边关不稳,他又怎么会耽于儿女私情。
姜柠想到此处,便觉得眼眶发涩。
莺歌瞧见姜柠这欲迈不迈的步伐,心中酸涩,眼眶都红了,“小姐……我扶您回房。”
姜柠顺着莺歌的力道,往自己的卧房走了几步,却再度停下了步伐。
南宫棠愿意为她去死,他心里有她,在很重的位置。而她业已清醒,不愿再被祁景欺骗,想要挣脱棋子的命运,追求自己的幸福。那她为何不试一试呢?
只要她说祁景想致她于死地,子正哥哥必然不会袖手旁观……至少,要先让他明白,她没有真的怪过他。
“莺歌,”姜柠牢牢抓住莺歌的手掌,红着眼眶,“你找个机会,告诉他,我不怨他。”
“好。”莺歌嗓音涩然,正想走,姜柠又抓住她,“等等。你再告诉他……”
姜柠抿抿唇,鼓足了勇气,才道,“告诉他,我心依旧。”
莺歌顿时心头一窒,就要落下泪来,“小姐,你好傻啊!”都到了这个地步,为何还这么痴。
姜柠见她哭,也是心头酸涩,但她将那话说了出来,却又觉得十分快慰,拍拍她的手,“不傻,莺歌,以后你便明白了。”
人生短短,祸福难料,就是因此,才要努力去争取。她已勇敢过,努力过,若是南宫棠回应了她,那她再找个机会同他商量接下来的计划;若是南宫棠依然决定将感情埋葬心底,那她便更努力一些,亲自走去他身边。
倘若时间线不变,三年后西蛮之患才会彻底平息,南宫棠才可能随她走。三年时间那么长,已足够她做许多事情,足够她报仇,足够她安顿好父亲,也足够她找到机会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