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也看着她,听着她的决断之语,看着她脸上的泪水滑落,那泪水晶亮,一寸寸落下,仿佛落在他心头,变成能焚毁一切的岩浆,烧的他心脏千疮百孔,痛不可言。
“好,我走,你放下剪刀……”祁景低低说着,佝偻着高大的身子,被万全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了卧房,去到另外的房间。
祁景离开后,姜柠演过一场大戏,有些累,放松下身体,垂下了手。
“娘娘……”浅绿立刻冲过去,夺走了她手中的剪刀,忍不住啜泣。
雨轻被万全点去照顾祁景,雪莹也是一边哭着,一边擦去了地上的血迹。
姜柠默默叹气。她说过,无论发生什么,让三个婢女先顾好自己的身体,但这显然很难。她只能,以后多多赏赐她们来弥补了。
宋太医来到祥和殿,被带入房间,没见到传说中受伤的姜昭仪,倒是看见胸口流血的祁景。他坐在椅子上,表情寂静,也不知在想什么。
宋太医心里一突,也不知该感慨谁竟敢这样欺君犯上,还是该感慨皇上竟要替人遮掩。
心里想着,他也不敢问,快步上前,恭谨地脱去祁景的上衣,露出那伤口。剪刀划出的伤口,比匕首划出的更狰狞,皮肉撕扯,颇不平整,但好在,没有多深,未伤及到要害。
宋太医小心地替他处理,祁景除了偶尔身体紧绷现出忍痛的迹象,表情却一丝不变,几乎像块木头。
“这伤也不知会不会引起发热,”万全想起上次祁景发热,十分担忧,“今晚宋大人你便在此处照看罢。”
宋太医自然答应。
宋太医是祁景最心腹的太医,祁景也不想频频召他,以免引起太后的注意。但现在祁景受伤这么严重,万全也顾不得多。
鸩杀皇妃毕竟是大事,很快太后派人来请祁景过去问话。祁景为了保护姜柠,只能令宋太医将他多包扎了两层,又在雨轻的服侍下,穿了厚些的衣服,以免伤口流血令人发觉。
他希望这些付出,能让姜柠知道,可又不敢,说出口。
祁景就这样在祥和殿的小房间住下了,第二天也未上朝,对外说的是照看抱恙的姜昭仪,其实是在小心地养伤喝药。
他在祥和殿住了六天。六天里姜柠一直未曾出卧房,他也不敢去找她。两人住在同一处,两墙之隔,全未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