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恼极了,质问怀化将军为什么不去把勇武王抓回来,为什么要把他的情况告诉他母亲!
将军解释,西边丛山峻岭,勇武王到底有多少残部尚不可知,他们躲在山中易守难攻,若是我军贸然进军无疑是送死。
他还想再问,却又一次被绑回了帐中。
他悲愤交加之际收到了昔日归家的战友葛氏的信,那时已是五月中旬了,他若不回京述职会受到军法处置。他便绕远路去了扬城看望战友,向战友倾吐那些郁郁之事……
回忆让他痛苦,在痛苦之中他听到了泠泠的琴音。
琴音和且柔,似微风细雨抚平他的躁闷、似暖阳春花撞进他的眼睑,梦中苦苦挣扎的他随着琴音呼吸逐渐平缓,愤懑握紧的拳逐渐松开……那些血腥的场景逐一消散。
这一次他终于醒了过来,往常他梦见旧事醒后会失魂落魄许久,但这次琴音很快抚平了他的悲郁。
“我见公子梦中叹气、落泪,故而弹了柔和的曲子想唤醒公子。”茶珠垂眸避开他的对视,郡王的探子从军医那里得知严世子常有梦魇之症。
她寻了众多有梦魇症状的人给他们弹奏曲子,最后定了这首悠扬舒缓的曲调,它能让人醒来后心绪趋于平静。
他撑着头闭眸了片刻,抬头盯着火堆旁的香囊,“香囊里有什么?”
她再一次回答:“助眠的香草,洞里有股腐味……”
他眼角挂着热泪,眉头微蹙地打断她的话:“你知道我是谁,是吗?”
“公子是谁?”她不答反问,神色镇定。
他冷厉地凝视她,说不清为什么,但心里的直觉让他意识到她有问题。
她披着他的外袍,小巧的双足从他的衣袍下露了出来,翘起的脚趾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像是红梅落在雪上。
他想起他在梦境的间隙看到山洞里人影摇晃,她的鞋底沾了太多淤泥,趁他睡着后,她悄悄地脱下鞋袜,行到洞边用雨水清理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