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推开了房门,“姑娘请吧。”
她笑着点头,缓缓步进房中。
晏景兮坐在书桌后,待她走近后才半掀眼皮瞥了她一眼,复又垂眸看着手中的玉扳指。
“郡王安好。”茶珠在书桌前福了一礼,她也想像他这般云淡风轻,可还是不自觉地打量他。
顶上吊着纱灯,灯上画着皎月照水的图案。他垂头坐在纱灯下,肤白羸弱,薄唇只有淡淡的血色。琉璃珠子般深褐色的眸子毫无神采,他比起一年半前又消瘦了几分,神情恹恹地似乎对什么事都无甚兴趣。
茶珠想起过往他召她去前院的时候,他也只是做着自己的事,不会与她多话。偶尔他想到趣事了会与她多说几句,然后招手唤她到身前来,笑着轻抚她的眼皮,柔声道:“小珠儿。”
温玲玲曾问她,为何会爱慕郡王,在她看来郡王像尊没有活气的玉像。
茶珠思索了许久才答道:“因为习惯。”
她被父母贱卖后,心中难免伤怀。那时她遇到了郡王,他给她取名字,偶尔又带她在前院吃好东西,给她讲故事。她误以为他喜爱她,所以她就想加倍的去偿还这份喜欢。
偏院漫长的岁月里,教习姑姑反复教育大家敬重郡王,唯郡王马首是瞻,除了温玲玲这个“离经叛道”的人,包括茶珠在内的其他女子都在反复的受训中养成了听命行事的习惯。
再有便是期待,她期待与他相见,期待与他相处……有时会过好几个月才能见到他一次,但每当期待成真的时候,心里总会留下浓郁的喜悦,这份喜悦随着时日加深,逐渐地期待与郡王相见也变成了她的习惯。
郡王虽然清瘦,却有着幽谷白梅般的清俊之美,越是难以接近,越让她想接近。
她对自己为何爱慕郡王进行了长篇大论之后,温玲玲呕了一声转身离去,留下四个字,“自找苦吃。”
茶珠觉得思念也不那么苦,毕竟郡王才回京便召她相见了。她走到书桌旁拿起瓷壶替郡王倒了一杯温水,“郡王身体可还康健?我听年姑姑说,郡王病了。”
他接过杯子放在一旁,淡淡地吸了一口气,才缓慢问道:“接近严世子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茶珠的喜悦黯淡了两分,“很好呢,你看我头上的步摇就是他送我的。”她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又侧头亮出累金丝红宝石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