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茶珠抱着月琴,轻敲槅门然后推门进去,“吱呀”一声将门扣上。
严铮站在窗边看横河上画舫的彩灯,隔着雪花只能看到黯淡的光泽,他想起那日画舫的事,他与茶珠在船上拥吻,他回味着薄唇上的温柔触感……他深吸了一口冷气摇头甩掉杂念,随即听到门响了,身后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世子好久不见。”
严铮忙将窗户关上,摸了摸被吹得冰凉的面颊,转身望向她,“珠儿,叫我铮哥吧,世子太见外了。”
“铮哥。”茶珠抱着月琴坐在梅花纹鼓形圆凳上,手抚上琴弦,“这些时日还有梦魇吗?我记得铮哥在门龙镇与我分别之时,说想听我弹曲治疗梦魇之症,但这都过去五个月了,我还一首曲子都没有为你弹过。”
他坐在圆桌旁,听她说起梦魇之事,他垂下了眼眸,眼底隐约有几分羞色,“我回京之后症状就好多了。”
“看来严夫人为铮哥寻了杏林圣手。”茶珠听他好多了,心里也放心了许多,画舫那日听他提起过症状有所缓解,但她后来未曾关心过他是否痊愈。
近来不知怎么回事,她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两个人相处的一些事情,故而今天一来便想为他弹曲,挂心他是否还被梦魇缠身。
她白日闲来无事会看话本打发时日,有一日读到话本中贵女思念进京赶考的情郎而忧思成疾,她蓦地想到许多时日未见到世子了,心里竟有一点思念的意味,随即她摇头否认,她不过是感激他为百姓做事罢了。
但今日听说他来了,她心里的欢喜一下涌到了嘴边,化为了直到此刻还高挂在脸上的笑容。
隔壁传来清倌极富哀怨的吟诵:“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
茶珠听到她的吟诵,心里不禁想到寂寞思念最苦,她还是不要存了高攀世子的心思比较好。
她低头望着琴面,指尖轻拨琴弦,弹了一首节奏欢快的曲调,琴音急促跳跃,似雨打芭蕉。她抬眸望了他一眼,他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而温柔,似乎根本未听她弹奏什么,只是在爱怜地欣赏她的姿容。
茶珠瞄了他一眼,匆匆垂眸,心跳快了两分,手上的弦也轮乱了,她想找回调子的时候,手指却不自觉地弹起了另外一首男女月中私会的小调,曲调缓慢缠绵,叙述思念,弹着弹着调子越发缠绵柔情,她体会着曲中的情意,揣测男女在月下也许不止诉说思念,还有相拥相吻……
她不禁红了耳根,还好世子似乎是个音痴,并未听出什么不妥,他还是欣赏地看着她。
“呼。”她吁了一声,放下月琴,像是与自己打了一架,方才还在想不要存了高攀的心思,弹完之后却觉得爱而不得最苦了,若是世子对她是存了真心,她也想像月下私会的男女一般,不顾世俗的眼光,奔放而快活地朝向心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