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到热闹的山腰上,茶珠隔着薄纱,远远地看到一个苍青色的身影,他乌缎束发,面容俊秀,眉目如画,像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在杨柳依依的溪畔温言赋诗。
陆秀洵看到了茶珠,故意不去看她身旁的严铮,而是让杜昔上去问话。
杜昔走到茶珠身旁,作揖,“茶姑娘,我们公子想与你闲话几句,可否借一步说话。”
严铮心里有点不适,但故作大度地往旁走了一步,平静地说:“你去吧,我在附近赏花。”
茶珠看他装得云淡风轻,实则手却轻抚雁翎刀的刀柄,他别捏地抬头看远方,眼睛却还打量着她。
她隔得远远地对陆公子挥了挥手,然后对杜昔说:“我想了想,还是不去打扰陆公子作诗了。春闱将近,祝福他高中状元。”
杜昔失望地退了一步,拱手离去。他走到陆公子身边将茶姑娘的话复述了一遍。
陆秀洵依旧温和地与其他人论诗,他抬头望着春光,温煦的日光照在他含着淡淡愁苦的眸中,眼底涌出的一点泪光,在淡淡的金光中消散殆尽。
今日陆秀洵在家温书,本没有兴趣参加曲水流觞诗会。今晨杜昔从外回来,他说看到严府的马车往小翠峰驶去,又从车帘的缝隙里看到了茶姑娘的身影。
于是他急急地赶来小翠峰,只为了装作不经意地和她偶遇,然后将心里对她的思念告诉她,若她这些时日改变了主意,也可以再考虑一下他。
但她拒绝了与他私话。陆秀洵长吁了一声,回头看着消失在山路上的有说有笑的背影,他露出淡淡的笑容,罢了,他劝慰自己,求不得就不要再让自己这般狼狈,远远地思念直到放下,就是最好的结果。
……
刘管事扶郡王到山石上坐下,他跪在一旁,郡王失魂落魄,回去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的脾气,他只恨自己为何要提议来山上踏青。
晏景兮轻捏手上的倒刺,冷冷地笑了笑,他一直以为茶珠是看上了严铮的家世,但直到方才,他看到她笑盈盈的双眸在严铮的脸上流连,他才不得不承认,茶珠爱慕严铮。
她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年的人,放弃他们过往十年的情意,她那股动人的神色以前是属于他的!他又想起和自己青梅竹马的殷秋微,她不过去了一趟京都,回来就再也不与他多话,只想着如何讨严铮欢喜。
珠儿、小珠儿,她们顾盼生辉的眼眸里只容得下严铮一人,他从未如此憎恨一个人,只有他死了,她们才会再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