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痛苦地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
进了邹亦时的病房,屋子里乌泱泱的一大片人,有穿着制服的军人,有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正中间站着刘院长,阵容强大,百年一见。
“刘院长,您找我?”温寒穿过人群走到院长面前,刘院长已经七十多岁了,但精神依旧矍铄,不怒自威,震慑力与日俱增。
“邹少是你负责的?”刘院长开口,声若洪钟,透着威严,周遭的人都听得肝胆俱颤。
温寒不卑不亢地应了声:“是,从急诊送上来之后就一直是我负责。”
“情况怎么样?”
“胫腓骨双骨折,按临床路径处理之后,现在是术后第七天,出现轻微的骨筋膜室综合征,重新换药包扎,输了消炎药,没什么大碍。”
温寒说完,刘院长厉色道:“怎么会出现骨筋膜室综合征?你是怎么照顾病人的!”
在场的人都如同寒蝉一样噤了声,陆干一脸担忧地看向温寒,只见她脑袋埋得深深的,乖乖地受训,看得他直心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训斥是件很下不来台的事,颜面尽失不说,饭碗也可能不保,尤其是一个女孩子,奇耻大辱算不上,羞愤难堪是绰绰有余了。
此刻,只消邹亦时说一句“是我自己不听医嘱”,温寒就能免受这无妄之灾,可是邹亦时偏偏不乐意解救她,他就想看看她到底有多硬的皮囊,能装到什么时候。
刘院长又厉声训斥了几句,连带着把不相干的人也训了,大家脸色灰白,不敢作声。
邹亦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盯着温寒,却忽然发现,她谦恭局促的模样下,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压根儿不见半点羞愤,倒仿佛事不关己。
难怪她杵着脑袋,原来不是认错,而是卖乖。
邹亦时怒极反笑,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刘院长不要生气,既然温大夫有失职之处,那么,就让她留在这里负责照顾我,也算将功补过了。”
话音一落,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是旁人,因为不用连坐,忧愁的是温寒,她冷冷地扫了邹亦时一眼,满眼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