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只是呆愣着,她努力地回忆着这些名词,明明很熟悉,像是吃饭睡觉那么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是干什么的,她又应该干什么?
她被领到手术台上,她熟悉这样的场景,也知道自己以前对这个工作是很娴熟的,可她现在却不愿意动手,脑袋仿佛生锈了一般运转不了,她握着骨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旁的医生着急了,抬手碰了碰她:“温大夫,这个怎么清理呢?紧紧挨着动脉,一不小心就容易造成大出血,你平时是怎么处理的?”
她平时是怎么处理的,她不知道,好像处理过,但是现在她忘了,她不想去思考,不想动手,她觉得格外地厌烦。于是,她把骨勺扔下,径直离开,无视了所有人异样的眼光。
回了公寓,她抱腿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地板,脑袋里空茫茫的一片,觉得这种状态最舒服,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思考,她心口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格外地难过。
邹亦时救灾演习结束之后,几乎没有休息,身上还穿著作训服,就驱车返回部队。
路上他问李副官:“部队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部队能有什么情况,无非是想问温寒的情况,李副官斟酌了一下,明天还有演习,不能有任何差池,于是选择了隐瞒:“没什么,一切安好。温大夫……也挺好的。”
邹亦时眉心一皱,扭头看向窗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开口问道:“她……没找我?”她不是要请假吗?不是说要买药吗?他跟她置气完了之后就后悔不已,他不是在惩罚她,而是在惩罚自己,他虽然气不过她心里有别人,可是自己偏偏没有出息,狠不下心来。想给她个教训,可每次最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他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哪怕她把他的一片真心喂了狗,他也照样舍不得。
看到邹亦时眼底的温柔,李副官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温寒绝对是红颜祸水,邹上尉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这次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于是他咬咬牙道:“没有,温大夫一切挺好的。上尉,我们就在附近休息吧,别回部队了,明天还有演习。”
“还是回去一趟吧。”不看她一眼,邹亦时的心就不上不下得没有着落,看到她好好的,他才能安心。
“邹上尉,你最近太累了,不能这么折腾了。”李副官面色严肃,仅仅为见温大夫一面,他就要来回折腾近十个小时,这又是何必!当真是鬼迷心窍了,难怪古语有红颜祸水、祸国殃民之说,照这么看来,也不无道理!
车子一路狂飙,等回到部队后还不到十点,邹亦时脚步未停,带着满身的风尘仆仆一路进了女兵宿舍,李副官又气又急,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动,跺跺脚,只能追上去。
邹亦时敲门的时候,温寒第一时间冲过去开了门,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之后,她一直沉重的胸口突然有了一丝释然,她脑袋木然,可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只有在这个男人身边,她才是安心的。
“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怎么又瘦了,嗯?”看她乖顺的样子,邹亦时心情大好,伸手摸摸她的脸颊。
原本只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若是换作平常,她的反应要么是漠视,要么是排斥,邹亦时早已经习以为常,而这次她却突然拿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眼睛半合着,乖得像只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