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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当年就是因为三爷命格不好才被送到寺庙里去的,这次,他会不会被送去出家啊?”

“这个不好说,也得三爷愿意才行啊。”

“胳膊还拧得过大腿?听门房李老头闺女的相好说,这次可是连族长都惊动了,怕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若是里头那位媮姑娘怎么办?”

“谁知道呢,模样那样的出挑,又是养花阁精细调教过的,但身子已经被三爷破了,应该是要送去欢客楼的。”

欢客楼是李府的私馆,用来招待生意上经常往来的宾客,里面吃喝玩乐都有,亦是金州名流圈心照不宣的妓馆。

阿媮越听越心惊,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里面的人听到声响,立即收了声。

三爷被送去当和尚了?再也回不来了?若他自身都难保,还怎么说话算数啊!

趁着晚膳的时间,阿媮想去灶房那边再打探下消息,但是丫环婆子看到她,都只是神色各异地偷瞄几眼,就装作忙活地四散走开,深怕她会多问,招来惹祸上身似的。

阿媮拿着两块冷硬的馒头,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到屋里,双手发凉,嘴唇干得厉害,拎起水壶倒了半天,茶碗却是空的——刚才忘记接热水,只拎着空壶回来了。

她呆坐在矮榻上,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那婆子说的‘应该是要送去欢客楼’,她就吓得身子一缩。

就算能跟柳妈妈言明,自己的身子没有破,那又如何?就算是暂时躲过了千人骑万人枕的污辱,那也还是要去服侍别的男人的,说不定还得送去给郭老太爷

无论是谁,都绝不会是三爷这么好说话的了!

人在未知时最是燋灼,阿媮咬着指头在屋里来回地走,转了一圈又一圈,打开衣箱,又合了上去,又再打开:想收拾行礼,今晚就逃,但又怕万一她逃了,三爷却真的会回来,逃跑反而成了枉自冒险的下下策;可若是再等下去,又怕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如果回到养花阁,那她是插翅难飞

就在她煎熬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门被人‘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阿媮吓得慌忙地把手里的东西往锦被里一塞,回头,就看到风尘仆仆的男人立在门口,惊愣得一时呆在那。

柏常看着如林间惊鹿般猛地转过头来小丫环,她睁着水汪汪的一双大眼,鼻尖红红的,像是刚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