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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见谢爷睨着她不语,阿媮心里没底:这位爷给她拿到身契户籍、带她离开金州、买衣吃食也花销了不少银子她实在是觉得自己真的是欠他太多了!

而她不但没法报答一二,还要再浪费恩人的宝贵时间添这许多的麻烦,心里愧疚得很,只好把以前许过的诺再重申一遍:

“爷,杜伯说,那个仙姑庵特灵,往后余生,奴婢都会在那虔诚地为您诵经祈福”

不用听,后面准又是什么愿他荣华富贵、儿孙满堂那一套,柏常把书扔到一边,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

“你为何如此执着要去当姑子?”

阿媮有点傻眼:“啊?这不是早都说好了的么?”难道你要反悔?

在她循河逃跑被逮的那晚,谢爷就说过“既然不是你,她也会派别的人来,那就一事不劳二主了,你暂且随我回去应付着,过些时日,我送你去庵里当姑子。”

柏常也记起了自己当初说的话,不想给她落下出尔反尔的口舌,捏着眉心,作头痛状,语气缓和了些: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庵观又不会跑。我离开了将近两个月,这边一大堆事等着我回来定夺,特别是,自小照顾我的一个婆婆身体不好,下船后,我想先去看看她老人家。”

这话也不算假,郑妈妈照顾了他母子两代,早已超越主仆之情,他管老人家叫婆婆。因为他自小没娘,郑妈妈放心不下他,一直跟在他身边照顾,他被送去元安寺后,她就一直留在隔着两座山头的谢家祖宅里看守,时不时的,翻山越岭地去看他一眼。

现在,郑妈妈已是古稀之年,早跟着儿孙住到乡下去了,在去金州前,柏常去探望了一次,那时老人家的身子骨确实不太好。

阿媮听了谢爷略带疲惫的解释,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自私至极!

是啊,她怎么只想着自个呢?这男人多不容易啊,爹不疼,娘早故,小小年纪就被送到深山寺庙里任其自生自灭,好不容易长大归来,又被逐出家门——

虽然他只是说了跟李家脱离关系,改随生母姓谢,但是结合那些传言,阿媮也猜得出大概了:谁没事会好端端地想跟家里脱离关系啊?还不是生父无情、嫡母歹毒,那个家里容不下这个庶子。甚至,那什么狗屁的邢克命格,说不定也是个圈套

越想,阿媮越觉得自己这么迫不及待地筹划着拍拍屁股走人,太不讲人情、太忘恩负义了!她立马摇头道:

“不急,不急!爷,您尽管去办要紧的事,无论多久,奴婢都是等得的。就是,还得劳烦爷给奴婢安排个落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