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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时隔八天,谢爷终于又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缘故,阿媮觉得他此时好温和啊,温和得让她有种错觉:

他们之间,没有尊卑之别,她不是一个低贱的奴婢,他亦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爷,他们像是,平等的朋友。

虽然嫌弃,柏常还是大手一提,就把两个被塞得鼓鼓满满的大包袱拎了过去。

倒不是他真的没有尊卑之分,主是主,仆是仆,往常使唤下人,他可不会客气着。只不过平常使惯的仆从里,不是男人就是婆子,都是实打实能干份内活的粗人,他没有在屋里养丫环服侍的习惯。

这是他第一次把这么一个娇娇小小的姑娘带在身边,虽然是奴婢,但看她细胳膊细腿的,那小身板像是轻轻一折就要断了,能负什么重?嗯,就是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狠心,要踹她

船刚靠岸,柏常轻轻一跃就站到了浮台的踏板上,然后伸手回来接她:“扶住,别掉水里了。”他可记得,这小丫环有时皮得很,怕她又要逞能,自己跳。

阿媮莞尔,知道他不喜欢啰嗦,便不客气地搭上他宽大的手掌借力,甜笑着道谢。

明明晃的是船,可是下船后,阿媮却觉得陆地是晃的,一阵天旋地转,不由就踉跄了几步,根本站不稳,还好,那只温暖干燥的大掌并没有松开她,还攥紧了一下,

“休息片刻,适应一会就好,你这是晕陆了。”

他语气温和,话里含笑,同时伸出一条臂膀虚虚揽着她的肩,只是保护的姿势,并没有与她有太多的碰触,让人感觉安全又舒适。

短暂的晕眩过后,阿媮就见一个穿着深灰短褐的独臂中年男子快步走来,他像是早已在这等候多时,但到了跟前却不说话,只略略弯身恭谨地立在一旁听命。

柏常把两个大包袱递给他,并吩咐道:

“你把媮姑娘送回家里,让李婶帮着安置。”

继而他又侧身垂眸问身边的小姑娘:“马车就在前面,你现在可能走路?”

两人本就挨得近,此时阿媮觉得像是被他圈在怀里一样,见他这驾势,仿佛她答不能走,就要抱她走似的,吓得她挣开手连连点头:

“回爷的话,奴婢可以的,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只是她的双腿不太争气,刚抬脚,又打了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