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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体谅些,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与你同房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但看着我与你夫妻相称,初一十五同宿,河郎他还是醋得很。而且,他明明已是儿孙满堂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所有本该是他的名份都被你占了去,他心里太憋屈了。”

“淫/妇,狗奴才……”

此时屋里安静,他这喘着粗气的咒骂,清晰入耳。

薛氏仪态万千地拿起旁边的茶盏,虽然凉了,她还是喝了大半盏,才慢条斯理地说:

“老爷,总骂这个就没意思了,要说淫,谁能淫得过您?成婚至今,您收用的婢女妾侍若是收将起来,怕是比圣上的后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说奴才,河郎却是比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有头有面良家男子讲情义多了,他自小护着我,对我忠心耿耿,他脸上的疤就是为了救我烧伤的,我们是真心相爱。

若不是老爷你太多疑,非要去查根问底,其实大家这样和和美美过下去多好,你要名要利要色,我都成全了你,而我只要河郎。

虽然长恒和长耀不是你的骨肉,但都是拿你当爹,而且我并没有让你绝后,那九个庶女全是您亲生的,我们如此儿女双全,面子里子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你这个毒妇!”

李乾就算拼尽了力气,头也只是微微抬离枕席,又撑不住地砸了下去,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毒妇!”

薛氏看着自己涂了紫红蔻丹的纤纤玉指,“老爷说笑了,妾身与这毒字,更不沾边。这么多年来,我善待妾侍庶女,特别是被你降妻为妾的谢氏,我敬她有三分骨气,尽管我不想有庶子降生,但却从未对她下手,更没有想过要伤三郎性命。

倒是老爷您,够无情的,青梅竹马的发妻,说舍弃就舍弃,就算娶我是形势所迫,为财为利,但后来那些妾室婢女,你要是真不想睡,我不可能逼你吧?

恶心事做尽了,还想强留降妻为妾的表妹两全其美,真的是把旁人都看笑了。

若真是情深,何以仙道一句命硬就能让你将她留下的唯一骨血扔到深山寺庙里去不闻不问?跟您比起来,其实妾身真算是大善人了,我只是想着逐他出府,免得坏我好事。

而在小祠堂坍塌那晚,大家都以为三郎被活埋了,你这个父亲,可是当着阖府人的面,说了他死有余辜的……”

两行浊泪,从李乾眼角的深纹流入斑白的鬓角,他已没有力气了,但无处释放的愤怒和后悔把他浑身绞得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