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见此眼底闪着兴味,程安焱顿了一下,他抬头看着耿子石,只觉着胸腔一股怒火,但理智上又告诫他,他不能动,这是他好不容易挤进的圈子,他若是翻了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接触他们,谁让他的父亲只是个正四品的官,而这些人却有正二品、从二品的好父亲!
骆雨皱了一下眉头,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场面,道:“大家都是同窗,子石你别太过火。”
耿子石一声嗤笑,他身子往后一倚,耸着肩膀不以为意道:“骆雨,你知道这小子谁吗?你就帮他说话?”
“我自然知道。”
“那你知道他是池瑾言那小子的表哥吗?”
骆雨一怔,眼底露出厌恶,这几日赌局闹得满城风雨,气得他想要叫人去砸了赌坊,被他娘得知此事,警告他不许轻举妄动,他明白这是赌坊背后的东家大有来头的意思,可越是如此,他心底越气不过。
听说程安焱是那人的表哥,他面上尽是漠然,没有再插手的意思。
耿子石瞧着好友的神态,明白对方把话听进去了,笑的越发张扬,他眼睛划过狠厉,盯着程安焱道:“吃啊,怎么不吃了?刚刚不是吃的很爽吗?”
程安焱眼皮半遮着眼眸,眼底尽是戾气,他咬紧了牙齿,只觉着周遭的人全在看他的笑话,他想到母亲时常念叨父亲,怎么在正四品的位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就不能往上走走,宫里的宴会她一次都没机会去上,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他国来使,连点油水都捞不着,仙悦阁每次新出的成衣,她永远都买不起……
“发什么呆呢!”耿子石突然道。
程安焱眼皮颤了一下,他手轻微有些抖,端起碗夹起那块肥肉,屈辱席卷了他全身,他暗暗发誓,总有一日,他定要成为人上人,叫这些人跪在他面前,舔着他的衣袍来求他……
恰在此时,走廊上传来一阵嬉闹声,为首的声音很是耳熟,待听到他们兴奋地谈论着押了多少钱赌池瑾言时,耿子石‘砰’地一下将碗摔向地面。
程安焱僵了一下,那一刻他脑子嗡嗡地,害怕,恐惧,不安,屈辱,难过,种种念头闪过,再抬头看到耿子石已经站起身向门口走去,他心底陡然松了一口气。
不是针对他,他还能撑下去,程安焱想。
耿子石大步走向门口,奋力地打开门,冲着常德书院的人唤道:“大白日的,都做什么黄粱美梦呢?”
这声音太大,以至于常德书院的人纷纷回头,见雅间的人是国子监的人,顿时拉下脸。
众所周知,国子监和常德书院向来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