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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禁勾唇一笑:“她身为主母,虽现不理宅务,但得知同府而居的侄女身子不安,合该来问一声。你们不要把问题想得太复杂。”

“可二夫人和七老爷从前……”阿珠藏不住话,脱口便要将那些旧恩怨说出来,幸而明珠觉察到不妥,赶紧打断了她:“姑娘说的对,想来二夫人也是好意,再说妄加揣测主子的心意也不是咱们做奴才的本分。”

清黛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又道:“将东西都收好,等我何时‘养’好身子能出门了再亲自去道谢吧。”

这一“养”,直“养”到了七夕过后,中秋前夕。这段时间里,清黛便关起门来静心打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虽说几个丫鬟都是老实可信的,但远山居始终没有一位够资历的老妈妈镇场,明珠虽稳重但到底也是少不经事,许多的事务都得清黛亲自调教。

从前跟着那异世女在皇宫浸淫数载,管理宅院和下人的规矩和门道清黛几乎烂熟于心,而今只需因地制宜地用上其中一部分便已绰绰有余。

待过了中秋,她这小小一个远山居内外便摇身一变,井然有序起来。

不过,她既对外说了病愈,那么就意味着去南家听学的事儿已然没法子再拖延下去了。

中秋过后的第四天,这年秋闱散得差不多了清黛便在这一天起了个大早,拜别父母和清照一起迎着初秋微凉的晨雾,坐上了去南家的马车。

清照是孟岩亲自启的蒙,自幼就格外钟情诗书字画,又一直跟在见识非凡的母亲身边做学问,只可惜今年侯夫人一直断断续续地病着,后来更因孟岸一家回来,直接连管家权都推出去不要,实在也没法子再教导女儿。

清照和孟岩父女俩原先还发愁,所幸南家那边倒点了头答应她过去听学,她心中为此喜不自胜,不经意间也显了几分在脸上。

可惜了她的这份欢喜和对知识的渴望却未能感染到清黛。

也怪前些日子她装病装得太真情实感,不用早起请安,就是睡到日上三竿也无人说她,现如今突然要她日日早起,一时半会儿如何适应得了,去南家的一路上几乎都是睡过去的。

直至来到太师府换上了往府西去的平顶小轿,才慢慢醒过来。

轿子在太师府的花园口上落了下来,园中径窄,不方便抬轿,需得两个姑娘自己下轿走进去,穿过园子往西便是南家家塾。

清照和清黛各带着个伴读的丫头,才刚跨过了那道半月形的大理石园门,远远地就瞧见一个杏红色的纤瘦背影不紧不慢地先进了西边家塾的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