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生故作高深地捻着嘴角的小八字胡,懒洋洋地说着不知打了几遍腹稿的这番话,对着三个女孩儿却是一个正眼都不曾给,没等她们作答,就提笔在纸上刷刷写就一道上联。
这般清黛倒不意外,在她的记忆里这厮不过就是个屡试不第的酸秀才。
虽确有些文墨才华,但苦于悟性不佳,不论是自己读书还是为人传道解惑都十分死板、不知变通,又生性狭隘小气,很是看不起女子,从前别说是那异世女,就连素唯清照这样才名在外的闺秀,也受了他不少的气。
至于为何屡试不第,传说确是他自己在考卷中明褒暗贬孝武桓皇后挂帅定北之壮举,要不是南家看着他老爹的份上出面力保,就连秀才功名都差点给掳了去。
就这样的人,不管三个姑娘能不能对出他的句子、对得好不好,总也逃不过要被他吹毛求疵一番,清黛索性不费那力气,随意糊弄了几个放在一起还算通顺的字,便交了上去。
果不其然,那仇生照座序依次看了素唯、清照和清黛交上去的对子,看到前两个的时候还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然翻到清黛那一张,脸色却忽地一变,讥笑出声。
“听闻孟四小姐是刚刚从柔夷来的华都?”
看着清黛的眼神里也满是讥嘲,“也罢,看你年纪还小又来自蛮夷之地,能写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清黛在心里直翻白眼儿,起身还之一礼,傻乎乎道:“谢夫子夸奖。”
屏风的另一边传来几声轻微的嘲笑,她也佯作不闻,抓起笔重又低头在纸上些着什么。
仇生看见了便问:“四小姐,为师还未曾开始讲课,你又是在写什么?”
清黛一脸老实地抬起头:“回先生的话,学生头一回上学便得了先生的夸奖,实在欣喜,想着赶紧将夫子的原话记下来,回去告诉大姑姑,不枉她为学生托来这难得的上学机会,学生很争气的。”
仇生闻言愣了愣,尴尬得连呼不必,然屏风那边的笑声也更加明目张胆了,连坐在前面的素唯和清照都不禁扬起了唇角。
却见那说话的小丫头满脸坦诚,一时让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否故意而为。
仇生暗恨,接下来便逮着机会就要明里暗里地难为清黛一番。
一会儿让她头一个起来背刚学的文章,一会儿又教她给大家讲解其中最为深奥的部分,背不出、说不出的话,立时就要上去领五下戒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