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黛努力了一会儿,才慢慢能够看清里面家具摆设的大概轮廓。
正屋也不大,清黛微微偏过头就能看见左间的卧室,再一偏头就能看见右间的旧茶几和暖炕。
说是暖炕,屋子里没有炭火,也没有烧地龙,那基本就是形同虚设的一个台子罢了。
但那里已经算是整间屋子光线最好的地方了,沈猎也就伏在那里,对着本薄册子静静发呆。
他的身上裹着几层厚厚的棉被和冬衣,手脚都缩了进去,恨不得只露出一双眼睛,活像只成了精的粽子。
清黛没忍住,噗嗤一乐。
他旋即又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警惕地竖起了耳朵:“谁在外头?!”
清黛心虚地朝后退了一步,赶忙对阿珠使眼色。
阿珠临危受命,磕磕巴巴道:“我家姑娘是孟家的四小姐,是,是来给沈家公子拜年的。”
“哪个孟家?”沈猎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
阿珠正要开口,却被清黛又按住了,由她自己来说:“看来是我来得不凑巧,既然沈公子还未起身,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说罢,她又让阿珠把备好的食盒和门边角落里靠着的那把笤帚放在了一起,然后拽着阿珠转身就走。
阿珠不大能看明白她的用意,一出了沈猎的院子便又问:“沈公子人就在里面的啊,姑娘怎么不进去?”
“东西送到就好,何况即便我进去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是惊叹沈少爷您怎么住这样的屋子,还是拍着他的肩膀劝他看开点儿?
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给那个已经尝遍人心冷暖滋味的小孩儿,徒添尴尬和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