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快下学的时候,竟是除了平日里最用功的那一两人外,无一人将心思放在学堂里。
发呆的发呆,闲聊的闲聊,打闹的打闹,单凭一个仇生已然是镇不住场面了。
他又怕得罪这一屋子的公子小姐,所以不敢当众动怒,堪堪忍到散学的时辰便头一个抱著书本拂袖走人。
让这满屋的顽童像是出笼的鸽子一般,没扑棱几下,便哄然散了个干净。
因是听素唯说今日南太夫人的灶上炖了乳鸽吞金燕,宋执嘴馋又心热,仇生都还没走出门他便已然拽着易君彦像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素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转头对着孟家两姐妹道:“咱们也快点过去吧,若是晚了只怕就要吃不到了。”
“念慈堂的锅灶竟这样小?”清照凉飕飕地斜了她一眼,并不理会她的殷勤。
反正认识清照这么些年,不是被晾着就是被冷言冷语地嘲讽,素唯也算是习以为常,并不与她多生计较,扭头就来拉扯清黛。
清黛到底没有一个当威远侯的爹,也没有声名显赫的外祖家在近旁,没法子像清照这般喜怒形于色地活。
明知素唯总是小心思不断,却也还是得敷衍着,由着她亲昵地挽上自己的手臂。
她个头高些,若硬要做这亲近姿态,便必须弓着些腰,这样一路走过去,清黛都替她累。
不想她二人正走到门口,一条腿才跨过门槛,不知何时睡醒了的沈猎却像是一阵来去匆匆的风,从清黛与雕花木门中间挤了过去。
清黛避之不及,重心失衡之下差点儿就把素唯一块压倒了。
可手心里却在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像是被塞进了点什么。
素唯扶着另一边的门勉强带着清黛站稳,对着那小子的背影直瞪眼:“这沈家哥儿,走路怎么都不看着点儿!”
人家却是充耳未闻,头也不回,甚至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