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安闲自在的日子仅仅限于侯府的高墙之内,出了这深宅大院,眼下京中的局势却十分微妙。
说起来都赖先帝神宗,明明早在他老人家登基之前,桓宗两口子便以倾举国之力将北羌人从胡律沁草原上驱逐出去。
又有北域高峰目连山可倚为屏障,令大干北境从此安居乐业、百世无忧,然而神宗偏要搞点大动作。
他始终认为没有将北羌人赶尽杀绝就是在给大干留下灭国灭族的隐患,所以哪怕群臣反对也要以死相逼,发兵追袭北羌遗民。
谁知反而把人家逼了个狗急跳墙,联合胡律沁草原以外的另几大北方部落背水一战,生生将大干军队逼退百余里。
而后又逢主帅也就是前任武宁侯沈辱老将军旧伤复发,阵前坠马,大干军心一散,竟又将才夺回来没几年的枢州输了去。
神宗就此落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笑柄,且那老沈侯本就是被他半推半就上的前线,他自己本身也不是多么生龙活虎,就此困于魇症,一蹶不振。
最后,内阁首辅的南太师为了给这个蠢学生收拾烂摊子,不得不于耄耋之年还要拖着病体残躯北上与北羌人和谈,谁知谈判成功以后,他也不幸病死在了回京途中。
而北羌人怨恨大干已久,眼见大干连失一文一武两大肱骨,便翻脸无情,继续挥师南下。
南太夫人愤而以孝武桓皇后所赐金牌请动打龙鞭,一顿胖揍,终将浑浑噩噩的神宗打醒,亡羊补牢,任命良将领兵北上御敌,这一去到如今已有十三年之久。
十三年之间,京城里的皇帝已换了人,北境的主帅也从最初的龚老将军换成了他的长子,副帅也从现任武宁侯沈光耀的嫡长子沈狩变成了庶次子沈狂。
沈家兄弟虽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却都完美继承了沈氏一族的骁勇善战。
坐镇帅营的几年里,多次将凶悍野蛮的北羌人打得溃不成军。
尤其是老二沈狂,他专擅奇袭,以快打快,几次领轻骑深入敌方腹地都所获颇丰。
在沈狩战死之后,也是他借行军更为沉稳的兄长死前所开辟出来的优势,夺回了半个枢州,让大干在这场对子民来说经年持久的苦战中终于窥见几分胜利的希望。
是战,是和,决定权也再次回落到了大干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