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清黛看来,当时的清照那张清冷的脸上分明写着“别解释,解释我就骂你软蛋”几个大字,是以她这一路也不敢多言,只管低头继续装她的小鹌鹑。
待回了家,果然就被她强拽到了苍烟落照,关起门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
直说得清黛抱头鼠窜,欲哭无泪。
这还是她那个平时能用冷哼表达情绪就绝对不多说一句的高岭之花三姐姐么?
幸而隔天再回南家念书的时候,便听闻南太夫人在得知事情原委之后,直接发落了郝婆子夫妇,将他们一家四口全都从京城里赶回了偏僻荒蛮的老家。
素唯一再哀求诉苦,也被她罚了禁足院中月余,便是南长青亲自来为宝贝女儿求情也无济于事。
“平时瞅着南太夫人那样的慈祥和气,没成想处事的手段竟如此干净明了,不余二话,原先我还以为她会因为那唯姑娘自幼在她身边长大的情分,将此事轻轻放下呢。”
午后清黛午睡起来,远山居里主仆间说悄悄话,阿珠说这话的时候,竟还有些不自觉的幸灾乐祸。
“正是因为一直养在身边,老太太才会如此。”清黛漫不经心地搅了搅五色琉璃花瓣碗里的蛋奶糊,“你想,若是你将一条刚刚失去母亲的小奶狗接到身边一直养了许多年,到头来却发现它当着你的面撒娇卖乖,背地里却仗着你的势肆意吠叫咬人,根本养不熟,你的心情会是怎样的?”
阿珠逐渐明白过来:“那我一定会很失望,也很生气,白喂她那么久的肉了。”
而一旁打瞌睡的银珠却听了个左耳进右耳出:“什么,姑娘是说唯姑娘狗仗人势?”
刚在内屋给清黛收拾床铺的庄妈妈和明珠听到都笑了,清黛险些被一口蛋奶糊呛到肺管子里,“我哪里是这个意思。”
庄妈妈笑着走过来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篦子,一边替她理着方才睡乱了的头发,一边道:“倒也不怪银珠错听了去,实是姑娘这比喻太不恰当了些,哪有把人家高门淑女比作小狗的?这些日子在南家家学里念的书都念哪里去了?”
“跟着那样的夫子,如何能念好书?哼,那我可永远忘不了那姓仇的刚开始是怎么欺负咱们姑娘的!”南风没好气地丢开扇子叉腰道。
清黛思虑了下,说道:“听闻那厮醒了之后便害了失心疯,一个南字都听不得,南家恨他吃里扒外,又恐他的事儿被沈家知道后,反惹得沈家记恨南家,这时也顾不得从前他父母和南老太师的情分了,昨夜由南老太君亲自做主,赶着就把人送到了那个叫秦文烨之人的家门口。”
“这大半夜的被一个疯子挡住了门,那秦文烨岂不是要吓得魂飞魄散?”庄妈妈不由也道。